這話剛說完,皇帝的家人就從殿外走了進來,朗聲笑道:“兒臣也來湊個熱鬧。”
乾安帝看見他,招招手:“來,坐朕邊上。”
蕭長衾笑著應下,走進來皇帝才發現他身後還跟著個姑娘,溫溫婉婉的樣子,顏色甚好。乾安帝眼光頓時一亮,露出笑臉:“衾兒今日還帶了人來?”
蕭長衾不動聲色地把阮瑩安在身旁坐好,笑著應道:“父皇應該見過,這是阮大人家的長女,單名一個瑩字。”
一聽是大臣之女,皇帝眼中的興味減了一半,隨口聊了幾句便不再多問。
身邊雖有貴妃的軟香溫玉,他卻提不起興趣。乾安帝如今精力如壯年一般,身體彷彿也回到了鼎盛時期,可□□都是些入宮多年的老女人,皇後是個病秧子,貴妃、賢妃縱然國色天香,到底失了新鮮感。
乾安帝覺得無趣,便問:“萬將軍還沒到?”
也是趕巧,說完這句,萬玉深便剛好帶著穀雨走到殿門口,朝殿裡一拜才走進去。
“來來來,”乾安帝親熱地招呼道,“朕還能坐在這裡,全是愛卿的功勞啊!”
蕭長衾垂下眼,藏住眼中的情緒,再抬眼時看向一身牙白錦衣的穀雨,笑了笑:“好久不見。”
穀雨頭一次近距離面見天子,拘謹地點頭笑了一下,便被萬玉深攬著坐到了一邊。
落了座,還不待打量一下天子和萬玉深那個貴妃姐姐,先看見一個極其礙眼的人。
穀雨扯起嘴角,冷笑著用口型道:“喲——”
阮瑩坐在對面,正對著她和萬玉深,見她挑釁,淚盈盈地低下頭,著實我見猶憐。
穀雨氣得好笑,轉頭去看萬玉深,發現此人落座第一件事,居然是先拿過碗給她盛湯。
“喝一口墊墊。”
穀雨頓時十分想笑。
乾安帝最喜歡鮮嫩的小姑娘,穀雨又是愛將之妻,老皇帝拉著她聊了幾句以示親近。萬貴妃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個遍,笑著道:“成親這麼久,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是第一次見呢。”
穀雨覺得她的視線讓人不太舒服,便禮貌而疏離地笑笑:“見過貴妃娘娘。”
貴妃笑著瞥了眼阮瑩:“別這麼客氣——都是一家人。”
不知是不是錯覺,穀雨總覺得她眼中含著一絲不懷好意。
宴會總共沒幾個人,乾安帝覺得無聊,招了教坊的女子來拉小曲。經過上次一事,老皇帝也怕了,整個教坊被徹查一遍,可疑之人一個不留,剩下的人都清清白白。
小曲一起,輕歌曼舞,乾安帝自去尋歡作樂,剩下一桌心思各異的人面面相覷,有些尷尬。
蕭長衾率先打破沉默:“上次過後,我還未來得及登門賠禮,正好藉著今日賠罪了——我先幹為敬。”
太子幹了,萬玉深自然不能隨意,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剛一放下,發現邊上的人也喝得幹幹淨淨,白皙的臉頰透粉,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
將軍微微蹙眉,想阻止,還是忍下了。
“第二杯,我敬小雨,”蕭長衾笑著看向穀雨,“上次害你受驚,我陪個不是,也替長月道歉。”
說完又是一杯。穀雨連忙擺手道不用,跟著又幹了一杯。
萬玉深眉心折痕更深。
“第三杯……”
萬玉深手一動,正要去截穀雨的酒杯,遠處乾安帝忽然喚他的名字。
將軍皺著眉,奈何乾安帝叫得急,最後只好深深看了穀雨一眼,低聲道“勿貪杯,我去去就來”,起身應天子的召喚。
萬玉深一走,在場三人神情頓時微妙地變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