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玉深沉著臉色,騎著神駒赤兔,疾馳趕往揚州。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稜,照在鋪著鴛鴦錦被的床上。傅千引抬頭擋了擋光,賴了一會兒,從床上坐起身。
他倒了杯隔夜茶,也不嫌棄,邊喝邊向樓外看。
忽然,他眼睛一眯,看見李大李二揹著手在街上溜達,分明一臉奸笑。
他順著看過去,頓時瞭然——那兩個地痞正不遠不近地輟在一名白衣少年身後,隔著一段距離,那少年全然未覺。
不是女子,傅千引懶得多管閑事,只當他們是要宰只肥羊。花魁也醒了,柔嫩的胳膊不依不饒地圈過來,甜膩膩地喊他。
傅千引俯身下去哄,只是不知怎麼,莫名覺得那白衣少年的背影有些眼熟。
穀雨走了大半天,日頭越來越盛,她心頭的新鮮勁兒卻越來越淡,中午吃飯時忽然有點想念哥哥排隊買的蜜餞。
回家的念頭剛在腦中一閃,穀雨立刻甩了甩頭,心中自問:後悔了?難不成你想回去嫁給萬玉深?
她這樣一想,頓時打了個顫。
在她身後不遠處的桌上,兩道不懷好意的視線鎖定著她,下流又直白。
李二捅了捅身邊人:“大哥,你說這玩男子……真有什麼趣味嗎?能比得上女人那掐出水兒的身子?”
李大斜他一眼:“怎麼?想試試?”
李二臉一紅:“那怎麼可能,多、多惡心啊!”
他嘴上失口否認,腦海中卻不由地浮起些熱辣畫面,盯著遠處那人窄窄的細腰和雪白的後頸,喘氣粗重起來。
他們跟了一天,確定他是獨身一人,雖然看著富貴,但身邊也沒個隨從。只要把人往偏僻地方一拐……神不知鬼不覺地送進郭大人府裡,就像消失了一隻蛾子一樣,誰能知道?
穀雨用完午飯,抹抹嘴,在桌上留下銀子便出了客棧。
李大李二立刻起身跟上,李大眼中精光一閃,招招手叫來路邊賣菜老婆子,摸出顆碎銀子在她眼前一晃:“這錢,送你要不要?”
老婆子雖然知道這兄弟倆不是好鳥,卻抵不過錢的誘惑:“要的要的。”
李大笑著,在她耳邊耳語一番。
穀雨依舊在城中閑逛,走著走著忽然聞到一股甜香,一抬頭,看見樓上掛著牌匾,上書“鶯燕樓”三個大字,頓時便知道了這是什麼地方。
到底是高門教養出的千金小姐,穀雨下意識地就想避開這勾欄之地,可轉念又一想,他師父向來喜歡尋花問柳,說不定能在裡邊碰碰運氣。
於是穀雨鞋尖一轉,昂首進了樓中。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又跑了出來。
晦氣啊!
不知哪個煙花女子,在樓裡掛了萬將軍相的長長畫軸,旁邊寫著“俊過此人,分文不取”。旁邊聚了一群閑人,紛紛嘲笑她痴心妄想。
……都什麼眼光!
穀雨“呸呸呸”地跑了出來,一邊生氣,一邊又有些莫名的不開心,低著頭走路,忽然迎面撞上一人。
“哎喲哎喲!”
穀雨一愣,看清眼前是個年邁的老婦人,被她一撞倒在地上,扶著腰起不來了。
穀雨立刻上前去扶:“對不住對不住!方才走得急了些,婆婆傷哪兒了?”
“哎喲喲!”老婦人一臉痛苦,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袖子,“我的骨頭,可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