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厲海大概理解她的意思。
“我之前去當警察我爸就不樂意,後來我去臥底的時候徹底跟他斷了聯系,也怕連累他們。我爸可能以為我還在執行任務吧,等我養好病再回去。”溫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以前還以為是咽炎呢,最近查出來了才覺得吞嚥不舒服。”
厲海安靜地聽著,等她不願意說了,他才問了句:“明天手術,怕麼?”
“那肯定還是有點兒害怕的,感冒都能死人呢,這要在脖子上動刀子……多嚇人。”溫輕像安慰自己也像安慰厲海似的說,“不過你舅媽說她朋友都去一家韓國的醫美做祛疤治療,說不會留疤的。”
厲海點點頭。
溫輕有些不好意思:“哎,本來不想麻煩你的,沒想到居然會遇見你。”
厲海苦笑:“大概是孽緣吧。”
“我同事明天也會來的,手術完要住一個星期的院,她們會輪流來照顧我。”溫輕解釋,“不過如果手術中有什麼問題的話,還是你來簽字吧,省得她們承擔責任還要有心理負擔。”
“別瞎說,不會出事的。”
“嗯,我知道,就怕萬一嘛。”溫輕笑了下,“萬一真有意外發生,你來簽字的話我肯定就逢兇化吉了。”
她這迷信的沒什麼道理,厲海卻鄭重點了點頭:“好。”
厲海隔天去的時候從外面商店裡買了張陪護床,溫輕手術完肯定需要人陪床,不管是他還是她的同事,總要有地方睡覺。
舅媽看見他下樓一會兒功夫就搬了張床上來,埋怨了一句:“有人來陪床睡我這張不就好了,瞎花錢。”
“您再有兩天就打完針了,到時候這床位肯定會有別人住啊。”厲海把床折疊好放進櫃子裡,看著床上躺在被子裡的溫輕,“你感覺怎麼樣?”
“不舒服……”溫輕剛剛已經上了尿管,這會兒正在別扭著。
厲海看見床邊掛著的尿袋,也有點兒尷尬。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溫輕倚坐著床頭看書,似乎真的看進去了,翻頁翻的很勤。
厲海心裡亂糟糟的,中途實在心慌,下樓找地方抽了根煙才回來,沒多久就聽見護士來通知要去手術室準備了。
護士遞給他個保溫罐:“這是液氮,一會兒記得帶去手術室給醫生。”
厲海懷抱著保溫罐,等護工來了陪著一起推著病床前往手術室。乘電梯的時候,他就站在床頭,看溫輕躺在床上一言不發,驟然有股悲傷的情緒湧出來。
他強顏歡笑地安慰她:“打了麻藥睡一覺,醒過來就好了。”
溫輕“嗯”了一聲,下了電梯要往手術室推的時候,她忽然紅了眼眶,看著厲海:“我後悔了。”
厲海一下子就讀懂了她那話裡的意思,眼淚往眼眶上湧,鼻子酸酸的。
進門之前,溫輕問了句:“等我好了我能不能追你?”
厲海笑著答應她:“看你表現。”
床被推進屋,醫生把門鎖上,厲海站在門外,忽然想起手裡還抱著液氮,忙按門鈴,裡頭一個護士來開門,他把液氮給護士,抻著頭張望,沒見到人,應該已經推進手術間了。
過了大約半小時,有護士喊他去了個小房間,跟他說溫輕要上麻醉了,然後把麻醉過程中可能出現的種種意外都解釋了一遍,最後讓他簽字。
又問他是否要給病人術後上止疼泵,來之前舅媽跟他說過這個,說是用止疼泵會影響傷口康複,他問了護士,護士搖頭說不會,厲海想了想,實在不忍心溫輕疼,也沒聽舅媽的話,圈了要止疼泵。
簽完字之後,又要在大廳漫長的等待。
身邊的椅子上坐滿了人,下午手術不少,每次醫生從裡面出來都會圍上去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