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滿公司捐贈的財物早先已經透過轉賬和物流送到村子裡。他們這次來主要是回訪受助農戶。
下午在農戶家吃完飯,村長把三人組送回活動中心,臨走前他客套地說,“今天你們都辛苦了,晚上就好好休息。”
沒想到王億甜順杆爬地問他,“村長,我和雯雯睡的那間宿舍太冷了,您今晚能不能給我們換間帶空調的宿舍啊?”
村長尷尬地笑了笑,“哎呀,真是招待不周。三樓的宿舍都是臨時改建的,還沒來得及裝空調。要不然,你們兩個小姑娘今天去我家住一晚,我把大女兒的房間給你們收拾出來?”
沒空調?易添星騙我?!
張坤陳乾咳了一下,王億甜尬笑著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反正我們也就睡兩晚,就不麻煩您了。”
回了宿舍。
她帶著取暖器和燙燒膏去敲易添星宿舍的門。
開門的是他的舍友陳浩天。
昨晚走廊上鬧出的動靜他全聽到了,猜到這二人間的貓膩。他笑道,“你來找易添星嗎?他去山裡採風了,還沒回來,要不然你進來坐會?”
“他還沒回來?”王億甜望著窗外日暮西沉的天。
馬上太陽落山,山裡又沒有燈,他要是迷路怎麼辦?萬一遇上野獸怎麼辦?
“這麼晚了,他不回來,你不擔心他嗎?”王億甜問他。
這些擔心都是多餘的。剛剛到這村子時,陳浩天看著這艱苦的工作環境,成天叫苦不迭的。易添星還興致勃勃地帶著長槍短炮大半夜出門去拍這裡的星空和日出。
陳浩天自認是個俗人,比不了人家有情懷。
他見王億甜提著東西,笑著問,“你要不要把東西放下,進來說?”
王億甜不想隨便進陌生男人的房間,她衝宿舍裡看了一眼,陳浩天的電腦開著,貌似掛著遊戲。打擾人家打遊戲了,她趕緊把東西塞到他手裡,“不用了。我來還東西。麻煩你幫我把這些還給他,謝謝!”
陳浩然接過東西,還想多聊兩句,“添星這幾天在山裡拍竹篾樓的素材,晚上可能就借住在山上傈僳族的寨子裡。要不你把取暖器拿回去用吧?這山裡晚上也挺冷的。”
“他不回來了?”不知為何,她竟然還有一絲絲失望。
“大概吧。”陳浩天道。
從前王億甜覺得自己淺薄才會喜歡上一個看臉的紈絝子。
可就這樣一個喜歡跑車美女的紈絝子居然會紆尊降貴跑來這個小山村裡修復傳統建築。
真是讓人猜不透。
可易添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又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她回絕陳浩天的好意,“不用了,麻煩你替我謝謝他。”
還了東西離開,走廊上的燈還沒開,窗外的暮色靜謐安然。
西邊的太陽落入遠山之下,只剩一片火燒似的晚霞。
這傍晚真美,遠山掛著銀霜,染著暮色,像一副抽象的油畫。
近處的村莊亮著溫暖的燈光,空氣純淨,晚風凌冽,夾著炊煙中的柴火香。
王億甜站在走廊上,拉開一扇窗,掏出手機拍下今天的暮色。
暮色下炊煙繚繚的山村,貫穿村子的那條蜿蜒的水泥路上,孤單的行人宛如一團移動的墨色。
王億甜半靠著窗,看著那個不斷走近的人影。
紅黑色的拼接滑雪服,風帽蓋過頭,揹著攝影包,提著一隻銀色的裝置箱,悠閒地向這邊走來。
看他這個架勢,還真是既來之則安之。
王億甜百無聊賴地趴在窗邊,看著慢慢走近的人影,漸漸染上墨色的晚霞,天幕上遙遠的天狼星。
這一刻的靜謐和山中美景讓人沉醉而安心。
易添星摘掉帽子,無意中抬頭衝活動中心看了一眼。
那棟鶴立雞群的白色小樓上,暮色把白牆染上淡淡的粉。那窗稜彷彿畫框,框著獨自托腮倚在窗邊的少女。她白淨的臉染上淡粉的霞光,靜默地望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