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錯,是個風和日麗的週末。
上午八點,正是萬家園路上這家四時鮮分店一天中最忙的時刻。
這家四時鮮在這一帶開了二十多年,做的都是街坊四鄰的生意。街坊們看慣了這家店收銀員的那張晚娘臉,今天忽而換了個年輕的生面孔,都覺得新鮮。
有個大爺點了一份招牌湯包,問正在找錢的小姑娘,“小姑娘,你新來的啊?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王億甜把零錢數好,遞到大爺手裡,微笑道,“嗯,我來這實習。”
“實習?”大爺接過錢,皺著眉勸她,“就這店還招實習生啊?賺得到錢嗎?小姑娘,你這麼年輕漂亮,上哪裡打工不好?”
王億甜尷尬地笑了笑,“大爺,這家店挺好的。麻煩您到一邊等,下一位!”
忙了一上午,終於有了空閒。
教王億甜收銀的是個在這裡上了五年班的中年婦女,店裡的人都叫她“梅姐”。
梅姐見沒什麼客人,給王億甜倒了杯酸梅湯,讓她去員工休息室坐一會,別累著。
所謂的員工休息室,不過是個儲物間。不大的一間房,用儲物櫃隔成兩部分,中間用布簾一拉,女員工可以在裡面換個衣服什麼的。
王億甜一口氣喝了半杯酸梅湯,從儲物櫃裡翻出自己的手機。
手機上有幾個未接電話,全部都是許悠然打過來的。她這才記起來,自己之前答應過許悠然,要陪她逛街。
“你真的答應你爸媽去四時鮮打工啊?”許悠然覺得不可思議,“大小姐,那個煙熏火燎的環境,你受得了啊?”
王億甜搬了張塑膠椅坐到儲物室裡唯一的電風扇底下,“四時鮮又不買燒烤,哪裡煙熏火燎的?”
許悠然不是那個意思,“你還真打算接你爺爺的班,畢了業在四時鮮賣湯包啊?糖包,我真弄不懂你,當個紙醉金迷的富二代難道不好嗎?你幹嘛非要受這份罪?”
紙醉金迷的富二代?
王億甜自嘲地笑了一下。從小到大,她父母對她都高標準嚴要求。什麼驕奢淫逸,什麼揮金如土,這些富二代中常見的浮誇惡習,都跟她絕緣。她身邊那些叫得上名字的大牌,幾乎都是王知味送的。
如果她想從父母那裡獲得四時鮮的經營權,就必須按照王母娘娘的要求,先在四時鮮實習輪崗,等把店裡所有崗位的工作都輪一遍,她才有資格跟父母談四時鮮的經營權。
事情就是這樣。
電話另一頭的許悠然真想為王億甜的魄力鼓掌。
“姐妹,你牛逼。”讚歎之餘,許悠然很苦惱,“那我以後想約你逛街,你豈不是都沒時間了?”
王億甜嘆了口氣,“我今天問了店長。他只給我做了兩個月的輪崗計劃。而且還不包含店長工作。我覺得,我媽根本就沒想把四時鮮的經營權交給我,她就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許悠然完全理解王億甜的媽媽。王億甜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放著好好的研究生不去考,偏偏要去賣湯包。真不知道該誇她是不忘初心,還是腦子進水。
“其實我挺理解李阿姨的。”許悠然笑呵呵地跟王億甜開玩笑,“你看看你,一不會做湯包,二不懂經營。現在的四時鮮除了上了年紀的人,誰還會光顧啊?萬一四時鮮交到你手裡後,生意更差,那你豈不是加速了四時鮮的倒閉?所以你能知難而退,說不定是件好事。”
“你說的我都懂。”王億甜握著電話,休息室裡沒有其他人,她嘆了口氣,“四時鮮目前還剩三家店。如果營業額上不去,到明年,可能就剩一家了。對於我爸媽來說,四時鮮是門可有可無的生意。但它是我爺爺奶奶一輩子的心血。我不想它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我知道我能力有限,但我願意學。不管是收銀、上菜、做湯包還是經營管理,我都願意學。我只是想讓四時鮮活得久一點,至少,不能讓我爺爺看著它倒閉。”
話剛落音,一枚硬幣慌亂地掉到地板上,砸出清脆的聲響。
王億甜嚇了一跳,她尋聲起身掀起門簾,裡間居然還站著一個人。
這姑娘梳著高高的馬尾,頭髮挽得一絲不苟,一雙受驚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王億甜記得她,店裡的阿姨都管她叫“川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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