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紈絝子的圈子很小,一有點風吹草動,不到一天能傳遍全世界。
誰誰誰又換了新車。誰誰誰交了新女友。誰誰誰換了新後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專供這群無聊的富二代打發嘴閒的時間。
易添星要撬王知味的牆角。
這事只有陳繼揚知道。
易添星打算把這牆角撬得悄無聲息如春風化雨最好能打得王知味措手不及哭天搶地。
他的小算盤打得很穩健,一邊假裝寬宏大度地原諒了被痛揍的王知味,一邊讓陳繼揚去打聽那個丸子頭,瘦瘦小小,力氣賊大,去夜場穿優衣庫,可能家境還點貧寒的小姑娘。
這個丸子頭的小姑娘當天揍完自己的堂哥王知味以後,被身高力大的堂哥按在副駕駛裡,一路狂飆送到了城南爺爺住的別墅裡。
城南臨湖的鳳凰棲梧別墅區。有錢都不一定買得上的好房子。
江州的夏天熱得能燜熟活人。所以王老爺子一直住在風景獨好,清爽宜人的郊區。
深夜,兩個大孫子跪在老爺子書房的墊子上。
王億甜跪軟軟的靠墊。王知味跪堅硬膈人的蒲葦團。
兄妹倆在老爺子面前的受寵程度高下立判。從名字就看得出端倪,王知味出生的時候,王老爺子是想讓他知人間百味,還能保持初心。一年以後,王億甜出生,王老爺子只希望她能獲得這人間所有的甜。
王少爺現在非常生氣,硬朗的俊臉除了被揍出來的熊貓眼,就剩一個大寫的“委屈”。
“我是捱揍的,憑什麼還要罰跪?!爺爺,你偏心!”王少爺可委屈了,那情態不像個二十二歲的大小夥,倒像個跟妹妹打完架的小學生。
老爺子是個實誠人,“我就是偏心。”他把書桌拍得震天響,嚇得王知味不敢吭聲,“你大半夜去歌舞廳,成何體統?糖包打你,你要檢討你自己!”
糖包是王億甜的小名。
糖包小姐現在非常得意,站起來要給爺爺捏肩捶背,被爺爺一聲“你也跪著!”兇了回去。
“哪個女孩跟你一樣動不動就打人?你以為你很厲害?你大哥是讓著你!!”
兩個人各大五十大板,這才開始判案。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中山大道上那家“四時鮮”旗艦店關張了。王億甜聽說哥哥關了“四時鮮”要給新女友開文化公司,二話不說衝到哥哥的表白現場把他胖揍了一頓。
“四時鮮是爺爺經營了一輩子的店!你為了一個外人把店關了!我就是要把你打醒!”
“你胡說什麼?我確實要開公司沒錯!但關掉那家店是經過爺爺和我爸同意的!這些年那家店連租金都沒賺回來,繼續開下去,虧損你買單?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丫頭片子,就知道在你哥面前逞威風!”
始創於上世紀一十年代末的江州老店“四時鮮”在行將百歲的這個節骨眼上,如一位纏綿病榻的老人,在當今競爭激烈的餐飲市場上苟延殘喘。
如今四時鮮的分店在江州僅剩四間,旗艦店關了之後,剩下的3家店,生意冷淡,收支將將平衡,偶爾有幾個月入不敷出,則全靠王氏的其他產業養著。
在如今王氏集團的管理層眼裡,四時鮮是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集團對其的扶持政策連年收緊。
但他們眼裡的雞肋,是王老爺子一輩子的心血,是王億甜二十一年人生的背景色。
如果陪伴著你長大的背景色即將消失。你會為它做點什麼嗎?
反正,王億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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