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掏出腰間別著的那把象牙□□,咔嚓一聲上膛,沒猶豫,直接把它塞給了柯七律。
“拿著,只要有人沖進來,什麼都不要想,直接開槍。”
他貓著腰,飛快地貼在視窗的牆壁下,以一個安全的角度探出頭,觀察外面的情況。
須臾間,後背傳來一股涼意,他下意識回頭,愣住。
柯七律兩手握槍,黑洞洞的槍口不偏不倚,正對著他的胸膛。
房間內忽然陷入詭異的靜謐裡,饒是外面火光沖天,槍林彈雨,屋內靜得可落針。
四目相對,一個蓄滿恨意,一個恍然坦蕩。
這是柯七律想象過無數次的場面,只要她動一動手指,這世間便永遠不會有白桑這個人。他會下地獄,受盡十八重磨難,將在世作的所有惡統統償還。
“殺了我,你也絕對活不過今天。”白桑毫無懼意,相反的,他挺起胸膛,輕輕點著自己的胸口,“來,照這兒打,別猶豫。”
柯七律喉間發澀,握著槍不動,一點點收緊扣著扳機的食指。
“放我走,我想回中國,和那些被你抓來的人。”
她開口的那瞬,眼圈不爭氣地泛紅。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說這種話。她討厭這裡,每一寸土地甚至空氣,中國才是她的家,秦城才是這一生註定的歸宿。
沈開的字跡躍然於眼前,她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
【秦城沒死。務必順從他所有的要求,我們會救你離開,切記。】
秦城沒死。
秦城沒死。
秦城沒死!
簡簡單單四個字,令柯七律忍了多久,才能竭力維持著不崩潰的情緒。
所有的堅強與隱忍,統統在這四字中潰不成軍。
她眼裡重新湧出許久不見的希望之光,那麼明,那麼亮,刺痛白桑的眼睛。
他看得到她眼中的委曲求全,軟弱懼怕,所有的弱點毫無保留地洩露出來,令他心頭一震。
盼了多久,她的心終於肯為自己開啟,白桑最想看到的不是她堅韌的面目,和他作對,與他周旋,而是這女人肯卸下堅固的心房,至少願意讓他看到軟弱的一面。
“我答應過你,會放他們走,這次決不食言。但你,不行。”
柯七律鼻尖發酸,兩行清淚順著眼角倏然滑落,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白桑心動。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猛地推開,阿輝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一番對峙的景象。
“三哥!”
他大驚,沖上來欲要奪柯七律手中的槍,被白桑厲聲呵退。
“出去。”
他狠狠咬著牙:“三哥。”
“我讓你出去!”
阿輝攥著拳頭,緊咬著牙根,最後憤然離開。
柯七律聽到那一聲沉重的摔門聲,握槍的手猛然垂了下去,白色的象牙□□滑到地面,脫離了她的掌控。
白桑走過去,輕輕牽起她的手,放在掌心用力握住。
“你不是說,討厭我做的那些事嗎?現在我就問一句,如果我肯拋棄所有,你會不會選擇接受我?”
柯七律怔然抬頭,眼睛裡滿是迷茫。
拋棄的意思,是什麼?
再不販|毒,不傷害無辜的孩童,還是他現在擁有的財富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