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是場拉鋸戰。”楊全武在電話裡沉吟了下,說,“今天傍晚二隊去巡邏,發現了一處疑似犯罪的窩點,我覺得可以搞個半夜突擊,抓到了事半功倍,抓不到也沒什麼損失,說不定還能得到些有用的線索。”
“可以,我這邊也抓緊時間幫忙審訊林友恆,一旦有新的進展,立刻向排長您彙報。”
“沒問題。”兩人一拍即合,就在秦城要掛電話時,楊全武不忘沉聲叮囑了句,“你小子,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僅是你自己,還有女朋友也要照顧好,聽到沒有?”
“嗯,我知道的。您放心。”
結束通話,秦城在窗邊站了會兒,望著闌珊的夜景在心中整理了遍案情,這才轉身去找柯七律。
彼時,柯七律並未在腸胃科的診室,而出現在了婦産科門前。
她手中捏著一張檢驗報告,嘴角蘊著絲淺薄的微笑。
這孩子來得猝不及防,她雖然打心底裡驚喜,可不知道該不該將這件事說出來。她和秦城並沒結婚,甚至都還沒到訂婚那一步,如果未婚先孕這個詞扣到她腦袋上,怕是要被自家的母親大人打個半死。並且眼下時機不怎麼成熟,秦城身負重任,而她也處在隱藏的危險當中,孩子的存在反倒會是一個負擔。
一時間,她舉棋不定,手掌貼在平坦的小腹上有規律地揉動,彷彿能感受到一個嶄新的生命的活力。
猶豫再三,她還是決定先隱瞞此事,等情況有所好轉時,再告訴秦城。
搭乘電梯下樓,等回到之前的腸胃科時,秦城從緊急出口那裡快步走來,面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焦急。
“七律,你跑哪兒去了?”他緊緊握住她的肩,“嚇死我了你。”
柯七律故作輕松地一笑,拍拍他的肩:“瞧你,就這麼大的醫院我還能跑哪裡啊?就是剛才又有點兒想吐,到洗手間去漱了漱口,現在感覺好多了。”
“是嗎?”秦城一臉的不相信,垂下頭嚴肅地問她,“真的好多了嗎?沒有騙我?”
“這種事幹嘛騙你。”她手指無意識地撥動他外套的第三顆紐扣,隨即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我好睏,想回去休息了。你這邊的事處理好了嗎?”
秦城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兩點鐘,的確太晚了。
“嗯,處理好了,剛才梁蕭也已經出了手術室,醫生說只是輕傷。”他笑了笑,“你不用擔心,也別自責,聽到了嗎?”
柯七律輕聲“嗯”了下,臉上已有疲態顯出。
梁蕭的傷因她而起,說不自責是不太可能的,但她除此以外,還有莫名的震驚和疑惑,可眼下她實在不願多想,大部分的心思都系在了腹中新到來的小生命上。
在秦城的陪伴下,她被送到了唐悠然家中,由於局裡要連夜審訊林友恆,秦城也沒歇腳,直接又從唐悠然家趕了過去。
“我的天,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發訊息一直不回我!”
唐悠然睡眼惺忪,可精神卻異常的亢奮。
“抱歉抱歉,真的出了些事。”
柯七律真誠地向她道歉,然後將今晚的情況講給她聽,卻是將自己已經懷孕的部分跳了過去。
唐悠然原本還打著呵欠,聽著聽著,整個人都似打了雞血般清醒。
“柯小姐,你是瘋了嗎?你怎麼能去追那種惡性罪犯,還是在那樣的壞境條件下,沒出大事已經謝天謝地了好嗎?”
“當時我也沒想那麼多,就是覺得不能錯失這次機會,所以就……”
“所以你就拉著人梁蕭一同下水了唄?”唐悠然懊惱地捶胸頓足,“為什麼梁蕭替擋刀的人不是我?!”
柯七律:“……”
原來她在不爽這件事啊。
“幸虧梁蕭只是輕傷,不然你得欠人多大一人情啊?”唐悠然長長嘆了口氣,“這事我給你講,千萬別讓你家的母上大人知道,不然你和秦城就更沒可能在一起。你想啊,為你擋刀的人是梁蕭,秦城當時人還在現場,雖然他沒趕到是事實,但還是有一定責任的。這麼一對比,你家母上大人可能真要認定梁蕭是她女婿了。”
這話的確沒錯。
這也正是目前柯七律為之煩躁的事情之一。
她並非埋怨秦城沒能救自己,他在執行任務,不可能顧全大局,而梁蕭也只是恰好救下了她,但這份人情卻賴不掉,她總得想方設法還了才行,不然心裡總有個疙瘩解不開。
“你說的我都知道,所以現在我該怎麼去感謝梁蕭?”
唐悠然捏著下巴思索了會兒,嘴裡念念有詞:“古往今來,女子報恩的方法唯有一個,那便是以身相許。”她挑眉,“可你喜歡的是秦城,這方法自然行不通咯。”
柯七律無奈。
“算了算了,和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快睡覺去吧。”
看看錶,都已經快要天亮,唐悠然大驚失色跑回臥室,直呼自己早晨上班鐵定要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