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德華多當然洗過了手——他剛才自己還剝了一隻橙子吃掉,只是他不想回答洗過了,因為那聽起來很弱氣。
他隨便扯了一片橙子塞進馬克嘴裡,還惡意的掐了他臉頰一下,說到:“你就吃吧,反正死不了。”
馬克看了他一眼,終於接受了他不是自己的下屬,自己對他沒什麼管轄權而且這人不會那麼老實的聽自己的話這個事實,任命的吃了。橙子很甜,汁水飽滿,好像裡麵包裹著陽光。
愛德華多先整理了一下股市的資料,給馬克唸了一下fb截止到現在的資料,包括成交量之類的具體數值,然後又給他念了幾個同行業相像的公司資料作為參考,他的思路是純金融思路,也給了馬克一些啟發,說實在的,平時馬克看這些資料完全是出於作為ceo的責任,其實不太能從細微的資料變化推測出什麼金融風險。
資料都捋過一遍之後,愛德華多又隨手開啟一個繪圖軟體,把剛才的資料輸入做成折線圖進行進一步分析。如果說剛才馬克受到了一些啟發,那麼現在就讓他覺得驚訝了。
雖然剛才他們只是挑選了幾個具有代表性的資料來分析,但是包括同業公司之後,那幾個資料就變成了數十個,愛德華多就想了想然後精確到小數點後三位的輸入了軟體,表格就出來之後,他一邊跟馬克介紹資料,一邊對這張初始表格進行二次加工。剛開始的時候他還記得說資料的時候稍微慢一點照顧一下馬克,後來順手對資料做了個回歸分析之後就徹底放飛了自我。
以至於,在回歸之後,馬克就跟不上愛德華多的思路了,這讓他懷疑愛德華多故意說一些非常專業的知識來戲弄他。
但是仔細觀察愛德華多之後,發現他好像沒這個心思——整個人都沉浸在了一張線條繁雜色彩斑斕的圖表了,蹙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馬克跟不上思路就開始神遊,愛德華多在他旁邊一臂的距離裡,戴著單色藍光眼鏡。馬克從他的額頭一直走神到他襯衣的尖領口,再回轉到他的下巴他的眼睛,即使隔著藍光鏡片,他的眼睛依舊漂亮的流光溢彩。只是眼角和嘴角都有了細細的笑紋,顯示主人已經不那麼年輕了。
馬克沒有愛德華多想的那麼平和的隨意,要說他對於當年的事情沒有心結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看待問題的角度和大多數人不太一樣。
對於愛德華多和其他的什麼事情,馬克都盡量用成年人的規則去應對。
成年人的世界,第一選擇是利弊,然後才是其他。
只是最近他們相處的還不錯,讓馬克也漸漸放下心防,接受起愛德華多就在他身邊這個事實,也讓他的心解凍了過去的事情。
過去和現在打破了時空線,在他腦子裡融合了,出現在同一個水平線上,那些被封存的情感又重新燃燒起來。
這讓他看著他的眼睛,他的面容,即懷念,也憎恨。
對愛德華多的愛和恨共同交織在馬克的心裡,在這兩團火周圍,還縈繞著諸如懷念,憤怒,畏懼,悲傷,失望,惋惜等等複雜的感情。
愛德華多小小地驚呼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好像有事要問馬克。他就這麼忽然地轉頭,沒有一絲預兆,然後整個人都陷進了馬克的眼睛了,把想說的話忘記了。
他們兩個安靜地對視了一會兒,誰都不知道過了多久。
氣氛平和,很適合重新談到一些已經過去的事情。
“ardo,我——”
馬克剛開口,伊利亞就開啟了門,開心的說道:“薩瓦林先生,我給你買了一家新的咖啡,非常棒。”
他一開啟門,外間的喧囂和他開心的聲音一起進來了,把馬克的話和剛才的氣氛沖走了。
愛德華多站起來,接過伊利亞手裡的咖啡,和他道謝,默契地沒有問馬克他剛才想說什麼。
伊利亞帶回了兩個咖啡杯,一杯給了愛德華多,一杯遞給了馬克,並解釋說醫生不讓馬克喝咖啡,咖啡杯裡面是他從中餐館帶回來的湯。
馬克坐了起來,這次動作放緩了很多,伊利亞把餐桌立起來,折開勺子遞給他。
馬克喝著湯,伊利亞站在旁邊問他:“boss,你覺得身體稍微好一點了嗎?”
“什麼事?”
“我們可能得加快一下步伐了。您昨天在辦公區昏倒這件事上了日報,關注的人還挺多的,這樣就提前把我們的公關案提上了日程,現在只能盡快的把推文什麼的都上線。”
“可以——我們現在開始嗎?”
伊利亞趕緊說:“不不不,您先休息一個上午,我們下午開始——對了boss,還有件事,現在提前上線公關案,很多事情都還沒有處理好,我得回辦公區處理,之前我們沒有商量一個詳細的公關案出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