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陵私塾一如記憶中的模樣
聞五笑罵:“你要關他到什麼時候?你這個黑心的棺材臉,偷偷修好了春陵私塾就是當無邪的牢房用?”
宣於唯風動了動嘴唇,勉強發出一聲“嗯”,就轟然栽倒,徹底不省人事了。
聞五隻得當苦力托起宣於唯風,想著這傷蘇瑛能治麼,正要往回走,渡雪時忽地喊:
“等下!”
聞五回頭,透過窗戶縫兒看見渡雪時慌張無措的臉,心尖兒抽疼,道:“這事兒你做得忒不地道。你留這兒反省,等棺材臉什麼時候消氣了,我再勸他放你出來。”
“……不是這個”
“啊?”
渡雪時咬住下唇,看上去心神大亂,手指不自覺得使勁兒扣住門窗,顫音道:“當心那個叫‘無憂’的少年。”
“那個誰?……無憂少年?”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聞五還想再問,可渡雪時已經轉過身去,單薄的背影孤寂落寞,慢慢隱進了柴房的陰影中。
聞五覺得事有貓膩,他二人一個半死不活、一個悶葫蘆敲不響,哦,還有一個擺明瞭態度跟這半死不活的恩斷義絕。一攤子破事兒壓到頭上,聞五內心忽地生出一股沉甸甸的使命感。
——老頭子說的不錯,這雪國地方不大,人倒是一個比一個能折騰。
宣於唯風醒來時,看見了五花大綁捆成了個粽子,躺在桌子上踢腿的晏真,內心一下子驚悚了。
聞五一臉慈母笑:“我說過的,天涯何處無芳草。明山走了,我給你找來了個更好的。”
晏真:“你卑鄙你無恥你暗算我!”
聞五以一隻山中老鳥的嘴臉教導小崽兒:“拳腳功夫都是沒有腦子的,真正的大智慧都是靠腦子取勝。你還年輕,‘兵不厭詐’這個道理我替老頭子……呃咳,替你爹教你。”
“我不服!”
“喲喲,願賭服輸,你不能賴賬!”
聞五搭上宣於唯風的肩膀,囑咐:“別說哥們兒不夠義氣,這小子送給你了,要打要罵隨意,嘿嘿……暖床也行。”
宣於唯風這一覺睡得頭痛欲裂,醒來時還要應付聞五這個來找事兒的,實在提不動刀,只得溫溫軟軟地下逐客令:“你走,把晏真也拎走。”
——等傷好了,絕對要削死他!宣於唯風內心陰暗地想。
“好好好,傷者為大,我走。”
聞五說走就走,臨走前問一句:“無邪的吃喝拉撒,誰管?”
“回你的‘買賣樓’去,不用你操心。”
送走了黴神,宣於唯風愜意地撥出一口氣,以為自己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可剛躺下,聽見“咕嚕”一聲,誰肚子餓了?扭頭,與晏真大眼瞪小眼。
宣於唯風木著臉:“……你怎麼沒走?”
約麼半個時辰後,二人坐在路邊簡陋的茶棚下,面前擺著幾碟子玉雪晶瑩的梨糖糕,還有兩碗粗茶。
晏真眉眼彎彎天生一副笑面,笑眯眯地問:“你愛吃甜的?”
宣於唯風默然:習慣太可怕,一不小心就買了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