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年關越不太平,牛鬼蛇神都出來了。”
宣於唯風一大清早右眼皮一直跳,喝完了粥還在跳。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這實在不是什麼好徵兆。
三人久違地圍著桌子吃早飯,清水粥、饅頭配幾碟子醬菜,明山昨兒個在林子裡摸了幾枚蛋,花十二煮茶泡著,起碼嘴裡有味兒。
花十二講起在金闕城遇到了雪十一,大倒苦水:“那人越發心狠了,拿劍朝我的胸口捅。先生都作古這麼多年了,他還擺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給誰看?……給我看麼,呵,我這人一顆財迷心,除了真金白銀,其它還真不看在眼裡。”
宣於唯風正抱著個算盤“噼裡啪啦”敲打,眉頭越皺越緊,抽空回了一句:“雪十一要是真的想殺你,你還能活?說起金闕城,城裡頭也有幾個在金闕待過的。”
困得東倒西歪的明山掀起眼皮,直覺他要問聞五的事情,立即豎起耳朵聽。
花十二道:“誰?大人物的話,我肯定聽說過的。”
“晏熙的兒子,聞五。”
“——誰?”
“晏熙排行第五的兒子,晏……聞?”
花十二滿臉驚恐,急切切問:“晏熙的兒子?!……我的天哎,排行第五,聞?十四,你知道晏熙什麼來歷嗎?晏熙排行第五的兒子,你知道是誰嗎?”
“怎麼,你見到了晏熙?”
花十二重重點了下腦袋,整個人都不好了,道:“我在金闕豈止見到了雪十一,還見到了晏熙,如果聞五真是晏熙的兒子,我估計也見過的。”
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看得宣於唯風忍不住踢了一腳,催促:“快說!”
花十二又問:“你知道寰朝的皇帝是誰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
花十二的膚色偏白,現在更白了,隱約透出青色。他越發艱難地開口,每一個字都說得極其慎重:“……是夏延熙”
明山含著一口粥,驚奇道:“唔……‘延熙’兩個字聽著有點兒耳熟。”
“晏熙就是夏延熙,寰朝的皇帝。”
明山沒忍住,“噗”地一口粥噴出來,濺了花十二滿臉。
花十二淡定地從袖中抽出一塊帕子,先給自己擦臉,然後擦幹淨桌子,看上去勤勤懇懇,很有店小二的潛質。
宣於唯風看上去沒什麼變化,只是撥算珠的手指開始抖,冷峻的表情險些繃不住。
花十二擦完桌子,坐回椅子上,拿了個茶葉蛋開始剝殼,然後將剝好的茶葉蛋放進了明山的粥碗裡。
二人慢慢回神,許久,才認清了這個事實。宣於唯風喃喃道:
“先生才是真英雄,壓倒了夏帝,死也值了。”
“什麼壓倒?誰壓倒誰?”驚疑不定的目光看向宣於唯風,又落在明山身上。
宣於唯風氣急:“你看我倆幹嘛?還有你那猥瑣的表情什麼意思?”
花十二摸了摸臉,道:“哪裡猥瑣了,明明俊得很。”
一頓早飯吃了半個多時辰,明山、花十二一同進城,明山領著一隊赤衛軍去巡街,花十二則隨處逛一逛,想著置辦幾件年貨。
哪料冤家路窄,剛踏進錦城,迎面看見丞相周瑾的轎子。
丞相周瑾掀開簾子,眼神像是看一條擋路的狗,道:
“你居然還有臉回來。滾開!”
花十二被推得一趔趄,狼狽地摔在地上,但他沒有一丁點兒生氣的意思,抬袖子擦了擦沾到灰塵的臉,好像只是走在路上不小心絆了一跤,依舊笑呵呵的模樣,正要爬起來,視線裡出現了一雙不染纖塵的白靴子。
“呀,對不住,我擋著你的路了。”
忙爬起來,正要走,那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