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瑛回去的時候,突然覺得很寂寞。他想沈牧了,迫切想摸到沈牧的臉。
……
宣於唯風找到將軍白霆,問起當年事,話剛問完,就發現白霆表情有些窘迫。他趕忙將蘇瑛的猜測說出來,咬定故事裡可以找到兇手的線索,生怕將軍一生氣,就甩袖跑了。
明山坐在茶幾前,嘬了半口茶,也急急催促:“有什麼不能說的?又不是幹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咱們都是自家人,沒什麼好遮掩的。我的嘴巴嚴,不會傳出去的,不過換作宣於唯風的話,可能會添油加醋地亂說。”
宣於唯風立即吼回去:“添油加醋說得是你自己吧?!”
明山撇開臉,看亭外好風光。
將軍白霆失笑道:“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只是當時年少輕狂,做了些出格的事情。”
那時候渡景還在,晏熙也在。
他記得很清楚,那是吟霜樓選花魁的日子,他去看熱鬧,喧嚷擁擠的坐席裡唯獨晏熙一人相貌是頂頂拔尖兒的,氣質清傲雅緻極其出彩,即便是簡簡單單地坐在那兒,他的目光也不由得被吸引了去。
渡景的相貌也是上等,但氣質較內斂,坐在晏熙身旁,風頭盡數被奪走了。
弄月姑娘得了花魁的頭名,白霆想,他是喜歡弄月的。
弄月姑娘的初夜是價高者得,他本是王室出身,不缺錢,可當晏熙的十萬兩黃金、十斛珍珠甩到臉上,他經不住嚇退了。
出手如此闊綽,絕非尋常人家的出身。
當晚粉海棠、白梨花一夜春風,錦城無處不飛花。白霆略有失望地坐在吟霜樓門前的臺階上歇息,坐了一會兒,起身正要離去的時候,他看見了站在一輪明月下的渡景。
渡景紋絲未動地站了兩個多時辰,直到晏熙春風滿面地走出來,講弄月姑娘是如何如何地溫婉可人,身段兒如何柔軟、聲音如何嬌媚,渡景蒼白倦怠的臉上才勉強浮起了一絲極輕極淺的如風中碎花般的笑意。
等到晏熙走了,白霆才有機會接近討好弄月姑娘,花了大價錢幫她贖身。
弄月懷了晏熙的孩子,他不介意,依然對她百般照顧。孩子生下來,他甚至取名“晏真”,至於“真”是誰對誰的“真心”,不曾想過。
當時府中還有一位嬈夫人,是朝臣周瑾的胞妹,白霆談不上喜歡,兩者的婚事只是朝廷拉攏朝臣賣命的手段罷了。
白霆是知道嬈夫人、弄月不合的,但弄月是靜水一般與世無爭的性子,他以為不會起太大的波瀾,便沒有插手兩人的爭寵。
弄月懷上玲瓏郡主的時候,她突然問他:
“你愛我嗎?”
白霆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但看到她疲憊不堪的面容,他還是很認真的回答:“愛。”
在那之後,他覺得弄月變了。
弄月變得不愛說話,總是坐在院子裡眺望著不知名的遠處。直到那一天,弄月說:
“我累了”
她想走,白霆下意識要挽留,可是已經留不住她的心了。
既然留不住,不如放她自由。
走之前,弄月讓他發誓,以後不會尋她,也不會再擾亂她的生活。他都應下了。
弄月走後不久,他到底是放心不下,特意吩咐沈英河暗中護她性命無憂。
到如今,已十多年了。
明山懵懵懂懂地聽完,也問白霆:“你愛弄月嗎?”
將軍白霆遲疑了下,道:“可能愛過吧,時間太久,我也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