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五找尋宣於唯風的工夫,假山已被削平了。
“……你又迷路了?”
宣於唯風收劍入鞘,似乎並不驚訝聞五的出現,反應甚為平淡:“是它們擋路了。”
“你這分明就是迷路了!——”聞五簡直要跳起來,恨不得撲上去撕開宣於唯風的假面,“男子漢大丈夫,敢迷路不敢承認不覺得很丟臉嗎?!”
“我沒有迷路”
宣於唯風淡定從容地走到聞五面前,神色微僵:“你脖子上掛的、胳膊上纏的、腰裡系的、手裡拿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哼,本大爺敢怕鬼就敢承認。”
聞五顯擺著脖子上掛的十幾根驅鬼符、胳膊上纏的幾串念珠、腰裡系的佛像圖浮塵等物,兩隻手也不閑著,各持一柄桃木劍。
“辟邪用的神物,才不是亂七八糟的。”
“你是做了多少虧心事才這麼怕鬼?”
聞五摳了摳鼻子,豬似的哼哼:“不是做虧心事才怕鬼,有時候人殺多了,不僅會怕鬼還會做噩夢咧。”
宣於唯風正走在最前方探路,沒聽清:“你在嘀咕什麼?”
聞五忙擺手:“沒什麼沒什麼,偷偷說你幾句壞話而已。不過啊,風十四,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乖巧可人的無邪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大魔頭?”
“……”
“還有就是,渡景怎麼死的?”
夜風驟冷,森森陰宅風過如鬼泣。
宣於唯風回頭望向聞五,冷峻深刻的五官半隱在半明半昧的月色下。
聞五忽然覺得有點兒冷,忙搓了搓胳膊,硬著頭皮問下去:“我記得渡景是個頂厲害的人物,我家老頭子都沒把握從渡景那兒討得便宜,我想不出來雪國誰能殺得了他?”
結果,話剛問完,一直八風不動穩如泰山的宣於唯風突然入了魔怔一般拔劍出鞘,直指聞五的眉心。
聞五登時嚇得吱哇亂叫:“不說就不說,不要殺人滅口啊——”
劍光倏忽而至,擦過聞五的脖子,襲向聞五背後的一團黑影。
“追上去!”
匆匆留下這句話,他飛身追向黑影,片刻便不見了蹤跡。
落在原地的聞五捂住脖子上的血痕,跳腳大鬧:“你是故意的吧?!——你絕對是故意的!!——”
氣不過,幹脆也追了上去。
……
宣於唯風的輕功不俗,可追趕了許久,仍與那黑影隔著十幾丈遠的距離,等到聞五匆匆趕上,語氣帶喘:“那兇手什麼來頭,這麼能跑?”
喘氣的工夫,那黑影躥進院落,瞬間沒有了動靜。
“風十四,那晚撞鬼嚇我的臭小子就是他吧?——打傷你的,也是他吧?!”黑暗中咧嘴一笑,聞五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老子我最記仇了,看我兩把桃木劍殺得他片甲不留!”
“不行!——”
剛要出手,突然肩膀被重重扼住,扭頭看見宣於唯風的臉,接著聽見宣於唯風惡狠狠地威脅:
“我守了好幾天才等到兇手,你敢打草驚蛇把人嚇跑了,信不信我一劍劈了你當柴火?!”
聞五心說:一軍匪頭子,打得過我再說。
宣於唯風一眼看穿:“送你幾只耗子幫你暖床怎麼樣呢?”
“——我當你是朋友,想替你報仇來著,可你不領情,我也就不自討沒趣了。”
聞五立即服軟,順便幫自己開脫,“你削平假山那麼大的動靜都沒嚇跑兇手,這就說明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