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眼前是一堵被手腕般粗細的藤蔓築起的牆,粗壯的藤蔓之間貼的密不透風,纏繞著鏽跡斑斑的銅柵欄。
李鴻熙已經猜到哪位高人就是林姿。這個女人曾經公然冒犯天子,被處決於朝堂之上,原本應該被刀槍穿身致死,卻因喝下青黎進獻的“紫氣東來”長生酒,而擁有了不死之身。可是,李鴻熙還是百思不解,楊逆為什麼要找一個弱女子幫忙?
“李將軍請……”
楊逆走進銅柵欄,透過昏暗的光線可以看見裡面雜草叢生,一座由木板和土磚隨意搭成的宅院,與王宮內其它漂亮的建築格格不入。
“怎麼不見吉甫大人?”
宅子裡傳出林姿幽幽的聲音,語氣低沉,卻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
兩人推門走了進去,只見黑暗的床榻上,一個人影緩緩坐起身來。
昏暗中,林姿雲鬢高挽,斜插著一枝朱釵,一襲綠蘿裙裹著凹凸有致的嬌軀,纖細的脖頸帶著一顆血紅的珠子,隱隱散發詭秘的氣息,彷彿整個人都沐浴在一股血紅的雲氣之中。
李鴻熙不禁感嘆,這女人還是那樣年輕美麗,彷彿時間在她身上靜止一般。
這時,楊逆回答了她剛才的問題:“吉甫太師,已經去世了。”
林姿眼光低垂,目光中流露出一種讓任何男人見了都會憐香惜玉的憂鬱。靜默良久,她輕聲問道:“二位大人,可知道小綿現在何處?”
“小綿就在這裡。”楊逆取出一個布滿綠鏽的銅壺。
李鴻熙恍然大悟,嘆道:“吉甫太師早就懷疑這個小宮女是青黎幻化的人形,奈何我若像楊兄一樣開了天眼,否則當時就該把她拿下!”
林姿眼波流動,表情透露著隱隱的不安。李鴻熙觀察她的表情,想起小綿是林姿的貼身丫鬟。如果小綿的舉止言行有異常,林姿肯定會第一時間發現。可是她現在的反應,卻有些奇怪。
李鴻熙道:“楊兄既然已將這孽畜困於壺中,為何不索性打散它的魂魄,使其魂消魄散?”
楊逆說道:“我又何嘗不想除去這孽畜,可惜無能為力。若想讓這孽畜魂飛魄散,唯有純陽之體,每日對著銅壺祭煉,灌注純陽之氣,整整七十九日。”
李鴻熙道:“若楊兄信得過李某,不妨把它交給李某”
“李將軍若肯幫忙除妖,那自然再好不過。”楊逆欣然同意,雙手把銅壺遞了出去。
李鴻熙接過銅壺的瞬間,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異香,聞起來有點像花香,卻怎麼也想不出是什麼花。他從沒聞過這麼香的味道。那氣味香而不膩,讓他不由得深吸一口。
林姿抬眉打量楊逆,問道:“這位將軍看著面生,不知這次前來,所為何事?”
楊逆道:“末將想請娘娘幫忙鏟除亂黨,”
“亂黨?”林姿喃喃地重複了一遍,問道:“哪裡的亂黨?”
李鴻熙剛想開口回答,卻欲言又止、他想起林姿許多年不聞窗外事,還不知道蘇季造反的事情。早在許多年前,兮伯吉甫就調查過林姿和蘇季的關系,倘若一旦林姿知道將要鏟除的亂黨是蘇季,難免要惹來許多不必要麻煩。
“申國亂黨。”楊逆答道:“末將請示過君上,一旦亂黨得意平定,娘娘便可重獲自由。”
聽到“重獲自由”四個字,林姿雙眸微張,眼中掠過一抹淡淡的光芒,問道:“何時動身?”
“即刻動身!”李鴻熙搶著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