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男人嗎?
牛竹脫口而出的六個字,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蘇季等人皆是瞠目結舌。
面對旁人責備的目光,牛竹一臉委屈地看向蘇季,彷彿在說“明明是你讓我盡管發問,不要顧忌,還要來怪我?”
黎如魅瞥了牛竹一眼,原本以為這個姓牛的闡教主,只是為人老實憨厚,想不到他竟是真的傻!
迦藍對於牛竹無禮的提問,一直保持沉默,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看任何人,只顧低眉專注於手裡的茶杯。
蘇季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眼下這種時候,再沒有什麼比沉默,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為什麼沉默?
這代表預設?還是憤怒?
蘇季清楚最可怕的不是短暫的爆發,而是長久的沉默,一個沉默的人很危險,因為也許下一刻他就會拍案而起,翻臉走人。
然而,迦藍始終未曾勃然大怒,只是默默抬起纖纖素手,用那如蔥般的手指端起茶杯,吹了吹浮起的茶葉,香氣四溢,沁人心脾。他用杯蓋把浮在水面的茶葉撇了撇,先是潤了潤幹澀的嘴唇,然後轉過杯口,慢慢小口品嘗了起來。
蘇季打破沉默,單刀直入地說:“迦藍先生,我們願意幫忙尋找金蟬子轉世的下落,但也想請你幫個忙。”
迦藍輕輕放下茶杯,問道:“你們想知道如何對付孔宣?”
蘇季點頭道:“孔宣畢竟是你同門師兄,我知道你對這件事一定有所顧慮,可是……”
迦藍搖了搖頭,堅決道:“我沒有顧慮!現在沒有什麼比找到二師兄的下落更重要。我這就可以告訴你們:若想擊敗孔宣,你們需要一根木棒。”
“木棒?”聽者皆是面面相覷。
迦藍解釋道:“自然不是普通的木棒,而是提準道人平日用來捶打衣物的木棒。那是一件十分淩厲的法器,名喚‘加持神杵’。”
聽到“加持神杵”四個字,陸壓道君眼睛一亮,說道:“這東西我倒是略有耳聞,聽說孔宣曾被這一根木棒打回原形,即便我師兄通天教主,也曾被這木棒打下坐騎……不過,這種厲害的法器,你如何能得到?”
迦藍自通道:“這個我自有辦法,只要你們肯答應我的要求。”
蘇季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點了點頭。
陸壓道君朝洞口外走去,其他人跟在後面。
蘇季走出蟠龍樹洞,只見茂密交錯的古藤間,不知何時站滿了黑漆漆的烏鴉。所有藤蔓都被這群密密麻麻的烏鴉佔據,猶如來了一支黑色的軍隊。
那些烏鴉鐵鑄一般站著,一個個縮著頭,炯炯有神的眼珠滴溜溜亂轉。渾身烏黑發亮的羽毛,猶如江洋大盜的披風;硬硬的嘴殼,彷彿鋒利的刺刀;粗粗的腳掌好似一對鐵爪。
陸壓道君面對迦藍,特意強調道:“醜話說在前頭。我找金蟬子不為了你這半男不女的妖孽,只想還金蟬子當年淮水河畔割肉之情,報答他在驪山幫我破除了十方陣。”
迦藍沉默不語。
陸壓道君一揮手,一群烏鴉展開黑色羽翼,掠過樹林,從眾人眼前飛起,如同黑暗的碎片,成群結隊地穿過雲層,越飛越高,飛向遙遙天際。
蘇季驀然抬頭,仰望漫天的烏鴉,宛如黑色的旋風一般越聚越多,頃刻間布滿天際,時而騰空,時而突然降落,整片天空都在鴉群的覆蓋之下。
滿天烏鴉聒噪著,環繞天空翺翔,粗沙的叫聲此起彼伏,有時猛然大叫一聲,俯沖下來,立即又淩空騰起,像撕破了喉嚨似地大叫著,令人毛骨悚然。
“散!”
陸壓道君一聲令下,只一眨眼的功夫,烏鴉大軍像一片黑雲向四面八方散開,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飛去,轉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師父!出事啦!”
隨著一聲呼喊,袁生攀著樹枝,縱身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