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季望著地上那塊淺綠色勾玉,驀然想起曾經送給林姿的那塊勾玉,那是娘親留給他的遺物,太甲真人說那是爹爹的屍骨。
如今,他親眼目睹了昔日發生在這裡的一切。
三十六年前的一幕悲劇,正在重演……
然而,似乎有一點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蘇季在此之前做了一個改變。他叫醒了那個過去沉睡的人,而現在那人一直還沒有出現。
不知什麼時候,椅子上的女人已經不再笑了。原本搭在一起的修長美腿,已經落在地上,變成戒備的姿勢。
鬱紅枝緩緩抬起血紅的眼睛,盯著地上那塊淺綠色勾玉,眼中驟然掠過一絲驚異的光芒,彷彿一瞬間迸發出希望!
她猛然感覺到,那勾玉似乎並不是自己的丈夫!
那勾玉自剛才開始就一直往地下散發著極其微弱的氣息,似乎有什麼正在無聲無息地潛入地底。
椅子上的女人似乎也已發現這一細微變化。
忽然,她感到腳下有風吹過!
風自地面升起!
一道白光拔地飛出,鐘乳石椅瞬間被劈成兩半!
白光發散成無數把光刀,如天羅地網般一齊斬落。女人的身影如一股急速的氣流倉皇逃竄,瘋狂躲避著斬落的光刀,尾巴上的絨毛被削去一大片!
彈指間,她彷彿知難而退一般,驟然消失在黑暗之中。
無數光刀盤旋過後,一齊飛入一個酒葫蘆。酒葫蘆被一隻大手接住。一條人影來勢如箭,落地無聲,是一個赤腳道士,正是太甲真人。
太甲真人憤恨地大吼一聲:“孽畜!算你躲得快!”
“師叔!”鬱紅枝的眼中已經恢複了光彩。
“小紅枝,你夫君還好好地活著,現在已經回到了人間。”
鬱紅枝問道:“師叔是什麼時候變成甫郎的?”
蘇季朝鬱紅枝走過來,解釋道:“當我把丹盒踹進懷裡的時候,真正的兮伯吉甫就已經被掉包了。那妖女一心想奪舍你的肉身。今天引你前來,是想當你的面對你丈夫施展長生訣,讓你親手殺死自己的丈夫,以此擊潰你的心智。若想對一個修煉玄冥氣的人施展長生訣,就一定要將玄清氣注入其體內,但這對同樣修煉玄清氣的赤腳道士卻毫無效果。”
太甲真人將酒葫蘆收回腰間,得意地說:“幸好我當年曾親眼目睹師父遭罪時的模樣,否則剛才也沒辦法偽裝得那麼逼真。雖論禦劍之術,我不如大師兄,論霸圖之術,我不如二師兄,但是要論易形變化之術,那我簡直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就連我師父在世的時候,也斷然無法識破!”
“你最厲害的不是變化,而是吹牛!”蘇季冷笑一聲,不以為然地說:“其實那妖女早已把你識破,否則你剛才那一招,任誰也是躲不過去的。”
太甲真人臉色沉了下來。他同樣清楚自己早已被看穿,可是剛才蘇婆婆,卻偏偏視而不見。
她為何要如此?
蘇季對此大惑不解,隱然感到一絲憂慮。
蘇婆婆心計之深、手段之毒,固然都很可怕,但最可怕的是到目前為止,蘇季還沒完全看出她真正意圖究竟是什麼?
半晌,安靜的青靈洞府中傳來一個突兀的聲音:
“道長,你總算來了。奴家等你等得好辛苦……”
語聲中,蘇婆婆從黑暗裡緩緩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