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季望著酒醉的青年,心中對他身份的懷疑,不由得更勝了幾分。
說他憂國憂民?
現在他連自己的死活都不管了。
說他博學多才?
現在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這個人真是我的父親?
蘇季心想待會兒等他酒醒,一定要親口問個明白。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四個無比熟悉的聲音:
“呸!這麼大個地方,連個賭錢的地兒都沒有,真他孃的掃興!”
“蠢貨!咱來了狐貍窩,還賭什麼錢!趕緊抓幾個漂亮的狐貍精,快活快活再說!”
“兩個蠢貨!這裡的狐貍都是鬼魂,當然是要殺個痛快!老子從沒殺過鬼,待會兒一刀一個,一個也不留!”
“你們三個蠢貨!來這兒可是辦正經事的!抓到金絲玉面狐之前,你們都給本仙安分一點!”
聽他們談起“金絲玉面狐”,蘇季隱然感到外面的四個人是沖狐姒來的。單從四人說話口吻,蘇季已然猜到他們的身份。他輕輕把窗戶推開一個小縫,向外看去,只見樓下站著,四臂賭鬼,三腿花盜,雙頭神將、獨目醫仙。
果然又是這四個怪胎。
四人站在樓下,抬頭向樓上觀望著。他們目前雖然手腳健全,但仍和玲瓏塔獄裡吊兒郎當的神情狀態差不多。
蘇季不禁感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盡管這四人三十六年後,瞎了眼睛,也依舊看不清人間黑白;斷了手足,也依舊學不會手下留情。
“真吵,壞我酒興……”
說罷,青年放下杯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蘇季看他面露一絲怒容,不禁滿懷期待地問:“賢兄,莫不是要出去教訓他們?”
青年移步換到遠處的另一個位置,坐下說道:“不,我是想躲遠點。”
“躲遠點?”蘇季失望地重複了一遍。
“我又不會什麼玄門道法,不躲遠點,難道出去送死不成?”
“送死?”蘇季楞了一下,問道:“莫非你和那四個怪胎有過節?”
青年點點頭,道:“好在他們四個沒見過我本人,而且這次看樣子並不是沖我來的。”
蘇季心中暗想,兮伯吉甫打敗犬戎,這無疑算是與西域五戎有過節。如果青年所說的過節,指的也是這件事,那他一定就是自己的父親。可是,憑他這樣玩世不恭的狀態,究竟是怎麼打贏強大的犬戎的呢?
正在蘇季百思不解的時候,只聽窗戶被風吹得吱吱作響。
外面樓下,忽然憑空裂開一道縫隙,猶如開啟一道風口,驟然颳起一陣大風。
緊接著,一個男子身披暗紅色長袍,手持一根蛇頭柺杖,從縫隙間緩緩走了出來。
“姜玄?”
蘇季默默的在心裡念著這兩個字,眼中泛起凜冽的寒光,臉色瞬間變得如嚴冬般肅殺,一股隱隱殺氣在他周圍氤氳浮動。
一旁爛醉如泥的青年,不禁打了個寒顫,竟在這炎炎夏日感到一絲涼意,酒意瞬間醒了三分,眼神開始慢慢變得認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