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會被困在……某個黑暗的地方……永遠出不去……”
“只要有一口氣在,總有會有希望!這不算什麼!”
李鴻鈞的聲音愈發顫抖,語氣中充斥的恐懼更勝了幾分:“不……不只是……出不去這麼簡單……你一定會後悔的……我不能再說了!”
蘇季大喊:“告訴我該怎麼做!不說我就活活搖死你!大不了同歸於盡!”
“別!別!別!這條路很簡單,呆在這兒哪也別去,已經有人聽見你剛才的喊聲,馬上就會有人來送你上路!”
蘇季焦急地問:“誰要來?會發生什麼?”
“我又感覺頭暈了,好睏,對不住了……”
蘇季聲音已經帶著哭腔:“大哥!求你別總在這節骨眼的時候犯困!喂!”
鈴鐺的顏色突然變得暗淡無光。蘇季拼命搖晃鈴鐺,但無論怎麼搖晃,李鴻鈞的聲音再也沒有傳出來。
殘陽如血,染紅了人間。
暗綠色的樹蔭遮蔽了最後一縷陽光。
蘇季呆坐了半晌,突然星眸一轉,只見遠處大樹的枝條莫名地顫動了一下。
少頃,前方的樹枝被輕輕推開,陰影中走出一個弱小的身影。
“狼兒?”蘇季失聲低喃著:“原來你就是來送我上路的人嗎?”
花如狼一步步向前挪動,艱難的步伐蘊含著濃烈的殺意,小手中拖著一把青銅劍,劍鋒劃著土地發出簌簌的聲響。
蘇季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驚愕地望著那把青銅劍。那正是沐靈雨剛才用的劍,逼人的寒氣似乎還殘留在劍鋒上。
花如狼白嫩的小臉遍佈著一道道汙穢的淚痕,幹裂的小嘴緩緩開口道:
“師傅……無論你說什麼……徒兒都會相信你……只要你說……徒兒的爹孃不是你殺的……”
蘇季發出一聲嘆息,緩緩閉上雙眼,沉聲道:
“抱歉……狼兒……這話我實在說不出口……你爹孃的確都是因我而死!”
這時,樹上躥下一隻黑色人臉貓,腳跟輕盈點落在他肩頭,在他耳邊竊竊私語,猶如地獄冤魂的幽幽呢喃:
“還等什麼?他都已經親口承認了,快動手……”
花如狼的雙眸瞬間變得空洞無神,腳下步子沉重,一步一步朝蘇季踱了過來。汗濕的小手吃力地舉起劍柄,顫抖著指向蘇季!
閃著寒光的劍鋒在蘇季眼前徘徊,隨時可能一劍刺穿他的喉嚨,然而那劍鋒此時此刻,似乎還有著一絲猶豫。
突然,蘇季對眼前心愛的徒弟厲聲吼道:
“你這只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如果沒遇到我,你就會成為像茶裡王和王老千一樣的混蛋!”
“不許你罵我爺爺!不許你罵我爹!我不是什麼花如狼!我叫王儒郎!”
花如狼突然嘶聲大喊。他不再哭泣,幼小心靈湧出的仇恨烈火,已經把他眼中的淚水燒幹了。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不知不覺中,手裡的劍已經刺進了師傅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