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只看見白公公進去過。申候府機關重重,裝造化玉牒的匣子設有致命的機巧。白公公最熟悉申候府,一定是他偷的!”
聽到“白公公”這三個字的時候,墨殊的身子莫名地一震,雙手憤恨地握緊拳頭,說:
“白公公是申候侍臣,一定是他監守自盜!沒有造化玉牒,就算申候真的在這兒,也不配做截教之主!”
蘇季不禁搖了搖頭,他知道白公公身受重傷,自身難保,不可能趕在自己前面偷走造化玉牒,想必竊賊是另一個熟悉申候府的人。
“白公公沒這麼大本事!”說話的是老銜蟬,她一邊回想,一邊說:“我感到白天有人在申候府施展魘術,那是截教元老才會的秘傳之術。白天酒醉離席的祭司元老,只有黃眉道人!”
眾人陡地一驚,不約而同轉向黃眉道人。
聽到“魘術”的時候,墨殊突然雙眸微張,像要說自己也有過同樣的感覺,可是念這句話對黃眉道人不利,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黃眉道人生怕替人背黑鍋,像哄蒼蠅一般朝老銜蟬揮著拂塵,喊道:
“老貓!你明知道貧道不會什麼魘術!休要血口噴人!”
說罷,他眼珠子一轉,轉頭對蘇季說道:“貧道想起來了!旋靈閣主白天不是呆在安靈殿外嗎?有沒有看見白公公?”
被這突然一問,蘇季瞬間始料未及,遲疑了一下。沒等他回答,就聽主位上靜靜觀望良久的姜玄,忽然莫名地笑了。
那笑聲就像是一隻老鼠在啃木頭,令人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聽到那笑聲,蘇季臉色驀然發生了變化,緩緩抬頭盯著姜玄的臉。
那隻受傷的銀狐在同一時間,也做出了與蘇季相同的反應……
姜玄身子微微前傾,似笑非笑,泛著綠光的妖瞳直逼蘇季:
“小酒鬼,若老夫猜得沒錯,你就是白公公!”
此語一出,滿堂震動!
所有目光盡皆投向蘇季!
墨殊驚愕道:“你真的已經血契金蘭?”
蘇季沒有回答,他知道墨殊這樣問,說明他已聽銀狐說過此事,只是始終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何必多問!試試便知!”
說著,姜玄袖中放出血紅色的霧氣,散發出濃烈的腥臭味,使得整座宮殿彌漫在血腥的氣息之中。
紅色霧氣越來越深,逐漸凝聚成一道黑色火舌。
這個過程並不快,蘇季本想躲開,可是雙腳竟突然無法動彈,彷彿整個身體的直覺都被奪走了一般。
黑色火舌瞬間把蘇季胸前的衣衫燒成灰燼,散發一股焦灼的味道,疼得他把牙根咬得吱吱作響,身子顫抖著僵在原地,如一尊飽受烈火煎熬的石像。
此時,狐姒絲毫不帶感情的聲音傳入耳畔:
“不必掙紮了,有本小姐在,你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裡……”
姜玄的嘴角泛起一抹戲謔的笑,緩緩說道:
“小酒鬼,看來你的那位金蘭妹妹,可要比老夫可怕得多……”
蘇季痛苦地垂著頭,苦楚的痙攣掠過腮邊,嘴角的皺紋顫動,泛起苦澀的微笑,對狐姒說道:
“……你果然……還是恩將仇報……”
“當初你真該聽白公公的話。你的善心只會讓自己成為我複仇的棋子!”
狐姒一席涼透人心的冷語,比燒灼的痛苦還令他煎熬,使他整個人都浸透在絕望的破滅感中,嘴裡緩緩吐出兩個字:
“複仇?”說著,蘇季悽然一笑:“仇人明明近在眼前,難道你還沒看出來?”
眾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他正在對誰說話,只見他圓瞪雙眸,緊緊盯著高坐主位的姜玄,厲聲喊道:
“姜玄就是青靈寐境的黑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