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人。”畫眉鼻翼一扇,伸手去拉她,卻在她的皓腕上重重一掐,見她咬牙硬忍著不吭聲,又得逞似得在細腰上扭了一把,這回,沈卿卿痛得吸了口猛氣,方才要站起來又趴跪下。
那模樣,還不是一般地狼狽不堪。
錯了錯了,一切都錯了,她盯著眼底一動不動的黑靴黑袍,萬分絕望。
“夠了!”門口傳來一個喝聲,李婆匆忙奔進來,她雖然只是個老奴,但是誰都不會因為她的逾矩而責怪。
李婆把人兒扶起來坐在案邊,回頭瞧了一眼男人,見他側著身子,臉膛沒有半分動容,而婉翩然和丫頭卻笑得得意。
“婆子,可不是我們欺負她,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麼?”婉翩然緩緩道。
“夫人,老奴沒說您欺負她,不過,大夫馬上就要來了,看到一向溫婉的夫人對一個丫頭這樣,傳出去可不好。”
李婆收了眼,低頭瞧著人兒臉上的淚都幹了,神情虛無地盯著案面,似是沒有情緒的木偶,聲音不由充滿心疼:“你怎麼樣,哪裡傷著沒有?”
沈卿卿搖了搖頭,把手心攤開,裡面兩塊碎片都紮進了白皙粉嫩的手指中,看著觸目驚心。
這時,年過半百的大夫正好進門,急忙拿出紗布給她包紮,不知情地抱怨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懷了孩子還能傷成這樣,上一月給你診的時候以為你是個懂醫的,沒想到卻這麼不愛惜。”
沈卿卿麻木的臉上閃過欣喜,“您再說一遍,我真的有身孕了?”
“是的,已近三個月了,脈象不強,但是鐵定無疑了。”大夫朝著面色不改的男人低首說道:“她的脈象虛弱,經不了再次折騰,而且,她曾經落過胎,這次要萬分小心才是,不然,恕老夫直言,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說完,開了幾個安胎的方子徑直走出去。
男人霎時抬起眼睛,盯著女人無助虛弱的小臉,質問道:“你不是絕育絕子了麼,豈會……”
沈卿卿搶道:“是姚景天騙了你,也騙了我。”
“你前面一個胎兒?”男人再問。
“在燕西關的時候,便落了。”沈卿卿閉上眼睛,曾經的痛楚在知道肚子中有了個新生命時,奇異地撫平了。她明白轉世重生的道理,她相信,必定是前一胎不甘心,又來與她續緣了。
所以,她很平靜,半點沒有失落和傷心。
男人虎軀一顫,向後退了一步,堪堪穩住身子。看著女人平靜的臉色,傷痛、不解、怨恨、痛苦……要多麼狠心,才能說得如此輕而易舉。
那孩子是她的,也是他的,還未來得及知道訊息卻已經沒了,那種痛苦,是晴天霹靂,是一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