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冷漠不屑地離開,沈卿卿全身血液一寸寸冰涼透骨,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從此以後,天涯陌路,再不複曾經的深情。
回到府中,她把世子病了的訊息挑挑撿撿告訴父母。葉氏把懷中的兒子給了丫頭,靠著沈卿卿坐下,道:“這麼說,世子是因為生病才延遲了與你的婚事?”
“若是一般的傷寒也不會一點訊息都沒有,他都對你說了什麼?”沈父畢竟經歷得多,顯然想到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沈卿卿坐在桌前,舀了一勺水梨杏花肉湯放入口中,支吾道:“沒有說什麼,只是聊聊家常,與我說道病情之事罷了。”
“他可說婚期延到什麼時候,這聘禮還未下,訊息卻沸沸揚揚傳遍了,可不能這麼就算了。”葉氏焦急道,難道貴人家都是這麼做事的,先把閨女名聲給佔了,然後什麼事都不知會一聲,沒半點譜?
沈卿卿撇撇嘴,正想說這樣不是正好嘛,她還巴不得婚事不作數。雖然如今世子的寒毒如了肺腑,可是還不到要死的時候,這種毒她最是瞭解,因為要做得如傷寒一般,就必須拖過數月,分量猛了就會被人察覺,料定姚景天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加重劑量。
眼底突然瞟到站在一旁瞪大眼睛注視著這邊的丫頭,不由說道:“淡碧,你不是與我一道去的嘛,你猜猜看,我與世子的婚事可還能成?”
豎著耳朵傾聽得正歡的丫頭顯然沒有想到小姐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慌亂地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小姐真會說笑,世子對小姐情意深重,連我這丫頭都能瞧得出來,還不是鐵板上釘釘的,遲早的事。”
“哦?”沈卿卿放下手中的雙箸,抬眼盯著她的神色,裝作疑問道:“可是為何他竟沒有提起?”
“可能是等著畫宴那天要向所以貴人宣佈吧,畢竟如今知曉的人都是道聽途說,世子都未正真出面表示過,世子愛重小姐,雖然為妾但也是無耐之舉,所以想要給小姐一個鄭重的求娶,小姐赴宴之後自會明白了。”
說罷,沈氏父母露出欣慰之色,原來如此,只要閨女不受委屈,其實是否為妾他們也並不太在意,最重要的是世子以後能夠對閨女好。
用完晚飯,沈卿卿並未直接回房,她踱著步子來到香地,天色昏沉,可是眼前的美景紛繁,空氣中飄著花草香味令人心神俱暢,身邊的丫頭一臉笑容望著遠處,顯然心情極好。
沈卿卿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望著漫無邊際的草色嘆聲道:“淡碧,你可曾有過歡喜的男子?”
“小姐為何如此問,奴婢福薄,只求伺候小姐一生一世。”
沈卿卿冷笑,她是多此一問了,本想兩人畢竟有相似之處,上天尚且要她重過一回,她也要給這個丫頭一次機會,若是平心而論,自己對這個丫頭從來都沒有壞心使過絆腳的招數,可是人便是這樣,一再得忍讓寬容,哪知倒是養虎為患了。上一世憑借自己爬上世子的床,這一會兒還幫著毒婦非命自己,她哪裡能再叫她安生。
“你便不想尋個好郎君嫁了,若是有中意的,我會應許的。”
淡碧急著表明心意:“小姐說什麼話,奴婢只想伺候你和世子,小姐待奴婢很好,奴婢一輩子都會感恩的。”
是嘛,便是這般感恩的,沈卿卿道:“世子的病今日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們能有辦法的,我與他的婚事還不知道成不成得了?”
“小姐別擔心,世子吉人天下,說不定後日就能有起色,小姐千萬不要胡思亂想了。”
她不胡思亂想難道坐以待斃不成?沈卿卿道:“後日的畫宴,世子還有什麼囑咐?”
“沒有,只是叫著小姐千萬要去,想必定是要給小姐一個驚喜。”
沈卿卿笑意深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唇畔勾出一抹冷笑,那我也給你們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