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年,慕辰又急於第二次東徵碧陽。群臣死諫不聽,軍需籌辦不齊,百姓越發苦不堪言。素來急於表現的元瓏,此次也放棄收買人心的機會,為了討好慕辰極力支援東徵。
徵募兵款的旨意下達到三蓁,芷鬱無奈一笑道:“我說什麼來著?”
緊跟朝廷旨意來的,是幾位元老忠臣給芷鬱的私信。
徐潛道:“幾位老臣懇請王爺上疏規勸皇上不要東徵。”
芷鬱笑道:“他們以為我說了會有人聽嗎?”
徐潛道:“如何回複,王爺示下。”
芷鬱道:“就當從來沒有過書信來。”
息臺尚書道:“朝廷徵調的那三萬步兵馬和五千騎兵?”
豐臺尚書又道:“還有五十萬石糧草。”
芷鬱仰靠在椅背上,閉目嘆氣道:“都給了朝廷,咱們自己用什麼?”
徐潛道:“正是,永平王的事還歷歷在目啊。”
芷鬱道:“最多給三層,也不要一回都送了。剩下的相國去調停,能不給就不給。不過要向朝廷向聖上表明姿態,我三蓁,我黎王,是全心全意支援聖上東徵的。”
又向幾個尚書道:“都別實心眼,再也不能有像永平王作亂時候的事,不可要我三蓁勇士的血白白葬送了。”
慕辰二次東徵再次慘敗,他本人也險些被俘。歸途遭遇造反的災民,這次的打擊是前所未有的。他自己從群臣眼神中都看到兩個字:昏君。
回京後慕辰一直關在貴妃的寢宮裡,他形銷骨立,憔悴恍惚,好像很快就要亡國了。
一日幼子祁珍道:“父皇,該去上朝了。”
慕辰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升朝,看著一歲多的小兒子,眼睛那樣亮。他在心裡說,自己不能倒,自己不能認輸,不能在兒子面前丟臉。
慕辰又抖擻起精神,升朝第一件就是追究他在碧陽被圍,太子營救遲疑的事情。滿朝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味。大臣私下議論,窮兵黷武鬧得民不聊生,第一件不說安撫百姓,先要廢起太子來。
慕辰要廢太子還在舉棋不定中,此時有人秘告,太子鎮厭榮王。這令慕辰龍顏大怒,夜間禁軍包圍東宮,第二日頒布了廢太子詔書。建皇後是頒詔後才知道太子被廢,一頭仰倒昏死過去。
太子被廢的訊息由暗使第一時間密報至寧楚。
芷鬱只道:“隔岸觀火,不要慌張。”
元瑞只等慕辰廢了太子,趕在廢後之前逼宮奪位。昭王府裡幾個頭腦清醒的大臣勸道:“此時舉事,不得人心,兇多吉少。”
元瑞已經聽不得人阻撓,當即把反對的大臣殺死。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等不了,他母親被廢,沒有嫡子的身份,他就永遠沒有君臨天下的可能。
是日深夜,元瑞帶領蓄養的三千死士入東曦門,出乎意料,禁軍比他想象中不堪一擊。
趙貴妃長春宮被重重包圍,慕辰睡袍從寢宮出來,怒斥道:“元瑞,你要造反嗎!”
元瑞此刻早已連害怕都來不及,他告訴自己每時每刻都是性命攸關,道:“父皇,而今已由不得您老人家了!”
“我怎麼沒想到你這個逆子!”
慕辰大呼禁軍侍衛,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來救駕,這一切都太突然又出乎意料。還是成業算鎮定,道:“聖上,而今只得先依昭王了。”
見慕辰還是不為所動,元瑞要人從宮裡揪出趙貴妃和榮王來。榮王不到兩歲的小孩子,窒息的夜空裡哭聲震天。元瑞本就繃緊神經幾乎半瘋,見他父親不肯鬆口,拔出佩劍要殺宣珍。他父親過去護衛,寶劍刺進胳膊。見昭王要殺皇上,跟著謀反的隨從也大驚。
元瑞見刺傷了他父親,徹底方寸大亂,大喊道:“父皇若再不答應傳位於我,我殺了這賤人母子兩個。”
“聖上!”成業大喊一聲。
慕辰長嘆道:“隨昭王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