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王造反的訊息,還沒等京師正式的旨意來,就已經在三蓁傳的沸沸揚揚。芷鬱早年開疆拓土,惡戰打了不少,雪薔也聽他提起過,書房裡一直掛著一把他出徵用的玄龍劍。只是她跟他這四五年來,他並沒有出征過。這樣冷不丁來個叛亂,她心裡七上八下,手足無措的。雖然面上還要強裝鎮定。
先顧不得憂心,雪薔在瓊臺日夜操勞,備好軍需器械。
“不必擔心,他那個眼高手低的人,我早看出要反,早晚都有這一天,我那皇叔,我敢說他挺不過兩個月。我不會有事的。”
從得到叛亂訊息起他就這樣安慰她。
“你安心去。”她把荷包塞進他懷裡:“要我如何能不憂心呢?權當我陪著你了。我好想和你一起去。”
“你在,我怎麼能安心呢。你夫君託你的福,不會有事。”
芷鬱雖有幾年不動兵戈,銳氣一點不減當年。只是這次出去,不同往昔。過去沒有妻子兒女牽掛。
送行時候,兩人脈脈無語,心中凝噎。快要啟程,女兒突然跑到跟前,摸著那匹白馬的馬腿道:“爹,早點回來。”
不聽還好,聽了馬上要流出眼淚來。
“爹很快就回來。”強忍著淚沒流下來,聲音卻是哽咽的。
永平王叛亂雖不得人心,兵馬供給也有限,但卻出乎意料讓芷鬱困於險境。本來各路諸侯都要前去平叛,叛軍號稱十萬,最多也不過四五萬。
但舉國除了三蓁在內的極少幾處經過戰事,甲兵未輟,天下雖苦,卻是承平日久,兵士怯站。首戰三萬官軍竟然被五千人叛軍打得丟盔棄甲,主將陣亡。
這一來德紹、崇德各處被嚇破膽,多按兵不動觀望。芷鬱走時帶了一萬步兵,兩千騎兵出去。永平王以二萬大軍圍困黎王於京丘,芷鬱只有五千人。
圍了一個月,四處求救兵不得。雪薔在寧楚急得六神無主。任家和白粲也接到發兵支援的指令,任表正和他母親一樣貪利,不肯白白損兵折將。任家母女和白粲商議,或許可借發兵之事把任素節的婚事訂了也未可知。
芷鬱讀到任家的書信,遍視群臣,道:“諸位可見,這就是忠君愛民的詩書禮儀大家之舉。”
眾人見了,無不痛斥無恥。
雪薔這邊竟接到任表正的書信,心裡疑惑,拆開看了兩眼冒火。一根金簪子往案上一拋立住,恨道:“等有一天,非要他不得好死!”
顧不得痛恨任家,雪薔下令把剩下的藍魂硝即刻運到商丘去。她沒有經過戰亂,但是她相信芷鬱,他能抗得過去。即便非要向任家要兵,任家那三個傻子,找個人敷了□□假扮她也就算了,玄境司的女細作最擅長這招。
又過了十幾天,前線回來人來,雪薔看了書信免不得喜形於色。
露葵問道:“信上怎麼說?”
雪薔攬住笑容,道:“王爺那邊好些了。”說著袖了書信。信上講的是芷鬱已經脫險,不日回寧楚修整。
芷鬱此戰以少勝多,不僅令永平王士氣大喪,越發威震天下。成就寧楚之前,他這個小叔叔和他並無仇怨,因為他名聲越來越大,嫉妒成恨,這次有意要置他於死地。
他一路快馬加鞭回到寧楚青芷城,天下人怎樣看他不是最重要,總算沒有在她面前丟臉。他急於回家看一眼。
風塵僕僕進門去,卻見房裡空蕩蕩的。
“王爺怎麼回來了?”
“王妃呢?我不是已經差人來信,不日要回來看她的。”
露葵驚愕道:“並不曾有信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