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璨微笑道:“其實這不難解,無非,你不是我親生的。”
雪薔霎時醍醐灌頂。這樣一來,一切都能解釋了。
“那我親生父母是誰?”
白璨搖搖頭道:“你是我出行時在路邊撿的,當時餓殍遍野,也不知道你父母是否在世了。”
雪薔也意外自己如此平靜。她英明一世,怎麼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不過真的知道了,也不意外。
“你早就想殺我。你先放出戲訊息羽蓴要娶任雅規,又故意要羽蓴來寧楚公幹,你知道我和他私交好,他定會來看我,就坐實了他特意和我暗中謀劃的嫌疑。
又要丫鬟好似無意丟了我寫的信,又故意要我下毒,分出紅白兩色鷺絲花。”
“我知道,你不會傻到真的把白花放進去,一定另找無毒的紅花,要丫鬟以為你真的下了藥,既安撫下我,又不會傷害他,中間待毒發有幾個月耽擱,你剛好用這段日子想好如何和他說,如何既不要他死,又不會要我死。”
雪薔自嘲嘆了口氣。
“你這孩子,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聖人說的好,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孩子家,書讀多了,是禍害。”
“白侍郎教導極是。”
“不過也好,朝聞道,夕死可矣。”
白璨臨走又看了她一眼,還是那樣平靜,不是傻了,而是並不在乎。她知道她令他很失望,其實就算不給他方子,他也會告訴她,他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要人痛苦的機會。
芷鬱一直睡不好,直到後半夜才朦朧睡過去。他騰的坐起來,大喊來人。
“王爺怎麼了?”宦官們心急火燎的跑進來。
“什麼時辰了!”
他那樣的驚恐,臉上都是汗,全身在抖。
“寅時了。”
“她死了!”
“沒有,還有三四個時辰耽擱。”
他長長舒了口氣,好像鬼門關回來一樣。
夜裡緝候所著了大火,全都亂了套,屋裡沒有窗子,見不到火光,卻聽得到外面人聲鼎沸。不久門開了,進來一個一臉橫肉,身強體壯的婆子。雪薔見到這人的面相,後退一步,死都不怕,反倒怕她。
那婆子一聲不出,一隻黑口袋蒙了她就扛走。她只感到自己在車上,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了,她被扔下去。爬出去天竟然還沒有亮,一輪月亮掛在天上。今夜是死囚受死的前夜,竟然有這樣美的月亮。
布袋子裡放著一隻口袋,沉甸甸的,月光下看見裡面一袋子銀子。她提起那口袋,四下望不知道是什麼地方,悽涼的曠野。她心情反倒低落起來,心裡沒著沒落的。重獲新生,不用死比什麼都重要。可是以後一無所有,再也回不去了。連名字也要少一個字。
她提起那袋銀子,回頭看了看,月光下開始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