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璃似是沒有聽清楚季羽蘭稱呼上的轉變,淡淡笑道:“的確是許久不見了,本宮記得最後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正被人押送著去了奴隸處。”
季羽蘭不是想要揭開她曾經在信都做過奴隸的事嗎?她便回擊她:你拽什麼拽?你也做過奴隸,咱們之間算是半斤八兩,誰也好不過誰。
果然,季羽蘭的臉明顯地僵了。很快,她哼了一聲,道:“哎,離姬你的手怎麼了?怎麼包得跟個粽子一樣?”
手,子文。
那個人寧願廢了她一隻手,也不願意放過子文。虧她以前還天真地以為,他或許會看在她的面子上,留子文一條生路!什麼面子?她洛傾璃沒有面子,她的面子早就被他踩在腳下了!
季羽蘭卻笑得越發舒暢了,繼續道:“唉!君上也真是的,一點情面都不留給你。別的不說,子文可是妹妹你唯一的嫡親侄子,你那般求著君上,君上竟然也能下得了手?”
洛傾璃顫了顫。
那一幕是噩夢,是她這一生揮之不去的夢魘。
子文慘死。慘死!
可是,她還得在她的仇人面前賣笑!
洛傾璃的手揪住了錦被,錦緞被她緊緊團在手中,險些被捏碎。許久,她松開手,那一團錦緞瞬間變大,皺巴巴地望著天。
季羽蘭眼底的快意越發濃厚:“子文雖然已經沒有了,但是妹妹你不要太過傷心了,畢竟人死如燈滅,還是要節哀啊!哎,比起死人來,其實活著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妹妹說是不是?”
洛傾璃冷冷道:“說得也是。當年夷陵王宮,那麼多姐姐都一一回國了,倒是季姐姐你可憐了,有家不能回,也只能做了奴隸。不過,說起來也是萬幸,如若當時我殺了你,你現在哪裡還能站在我面前說話呢?可見這人就是這樣,只要還活著,便有機會。”
又來刺她?她做了奴隸怎麼了?難道你洛傾璃就從來沒有做過奴隸?!啊呸!你當初還差一點就被阿黃給吃了呢!
季羽蘭的嘴角抖了抖,隨即道:“誰說不是呢?哎,我真替妹妹感到傷心啊!妹妹還不知道吧?以前跟隨你的那些侍衛們好慘啊!君上恨他們恨得要死,下令一天殺一個,一天殺一個,直到殺完為止!妹妹你說君上是不是太無情了?左不過都是殺,為什麼不一次性殺完了事呢?這樣一天一個,死的人倒是還好,活著的便每天都活在恐懼中,因為他們定會想:明天會不會就輪到我了呢?如果明天不是我,那麼是後天?大後天?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同伴被殺,然後期待著自己未知的命運哎!我聽說那些人都瘦了!也是,若是我每天都這樣提心吊膽,也是會瘦的,哦,說不定還會瘋的”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著洛傾璃的臉色,發現她的臉一點點地變白,季羽蘭心裡別提有多得意了。越得意,就說得越順口。越說洛傾璃的反應就越激烈,到最後,洛傾璃竟然全身都在顫抖。
突然,一個枕頭迎面飛來,季羽蘭驚叫著退了一步。
洛傾璃甩了她一個枕頭之後,又抄起另一個玉枕,狠狠地向季羽蘭砸去,邊砸邊怒喊:“你給我滾!滾出去!”
季羽蘭在最初的震驚和慌亂之後,很快平靜下來。她退開幾步,離洛傾璃遠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