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那她便與子文一起吧。只護住他一個,也容易些。
“子文。”洛傾璃將他抱在懷裡,輕輕道,“記住,你叫洛子文,你的母親叫做洛傾顏,你的父親叫洛華。你是洛國人,你與季絃歌一點關系都沒有。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洛歷年一百六十四年九月十七日夜,繼六年之後,季絃歌再次攻破洛都。
當天夜裡,洛王宮破。
五歲的洛王與太後陰姬逃往息國。
大長公主洛傾璃懷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在出宮門的時候被士兵認出,當場請回了花雨臺。
你有沒有絕望過?
你有沒有撕心裂肺、走投無路、恨不能自己從來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
宮殿早已被敵軍佔據,他們正以洪水湧入的姿態淹沒宮殿,佔領花雨臺。
洛傾璃抱著小小的子文,緊緊地抱著,彷彿只要這樣,所有的事便跟沒有發生一般,他明天起床依然是那個能吃能喝能說能笑的男孩子。
他們被包圍了。
外面死一般地寂靜。
有不急不徐的腳步,正走近。
光線突然暗下來,洛傾璃抬起頭來,看到季絃歌手持長劍,一路拖曳而來,劍尖在他走過的地方灑下一條血色長線。
他輕蔑地看著她,將她上上下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
然後,以勝利者的姿態,將劍尖對準她的眉心。
洛傾璃僵硬的身子終於動了動。她將子文摟得更緊了些,這麼一動,劍尖便戳破她的肌膚,鮮血混雜著洛國勇士的血一起,流下。
季絃歌兇狠地瞪著她:“洛傾璃,你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吧?”
“想過,但是我從未後悔過。”洛傾璃將子文欲圖抬起的頭往自己懷裡按了按,目光看向季絃歌,道,“我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你殺了我,我無怨無恨。只是拜託你放過子文,他還是個孩子。”
“哈哈!”季絃歌殘忍地笑了笑,“洛傾璃,你太天真了吧?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放過他?”
“他是你的親弟弟。”
子文是洛國最後的血脈,她死了沒有關系,可是他不能死。
季絃歌又笑了:“他是洛姬與別人所生的野種,怎會是我的弟弟?”
洛傾璃心中轟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坍塌了。
他知道了?!
他竟然知道?!
洛傾璃抱緊子文,悄悄往後挪,聲音有些顫抖:“你看,他既然威脅不到你的地位,你”
“威脅不到我?!”季絃歌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情緒起伏,彷彿他就是一個木雕,一堆會動的寒冰,“在世人的眼中,他始終是洛姬的嫡親兒子。我季國的尊嚴是不能容忍這種來歷不明的野種來玷汙,他,必須死!”
說話間,季絃歌的劍從洛傾璃的眉心掠過,對準了子文的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