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遲登根本聽不進去她此刻的解釋,他此刻從指尖到全身止不住地顫抖,那眼神恨不得即刻將寒慕處死,“朕一國天子!你忤逆天子,挑釁皇威!你以為僅僅一兩句解釋便能善了?要朕原諒你,待朕將你碎屍萬段了再說!”
說著,便從一邊抽出一把長劍,踏上面前的案臺,飛身朝著寒慕刺了過去。
寒慕大驚,下意識退了幾步。她還真未料到這小皇帝竟鐵了心要至她於死地。
“胡鬧!”
滕溪挺身上前截住遲登的攻擊,奪過遲登的劍,身上的寒氣越盛,“你也知你是一國之君,怎可如此莽撞!”
遲登未料到滕溪竟然如此維護寒慕,指著寒慕怒喝,“師父,她對我不敬,你為何還要幫著她?”
滕溪冷眼看著他,默了半晌,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她是你師孃。”
此言一出,遲登寒慕齊齊愣住了。
滕溪似是有些懊惱,面對兩人的驚愣,準確說,是遲登大驚,寒慕呆愣,他皺了皺眉,張了張嘴,決定說清楚,“舒粒是有錯在先,顧此我今日帶著她來向你道歉。她本心並不壞,日後準備金盆洗手做好人。為君者,應寬宏大量。我日日教導你,為人君,仁可治天下,你怎麼還是小孩子心性,莫忘你已經快十六,不小了。”
遲登瞪著他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彷彿不認識這個人了。
可能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了,或者是覺得自己嘴笨沒能表達全自己的意思,滕溪板著臉,繼續沉聲道,“皇上不知,她只是當時沒過腦子對你不敬,事後卻劫富濟貧,做盡好事,眾人皆知。皇上理應賞罰分明,有功論賞,有罰也當罰。”
寒慕彎了彎唇角,看著一本正經維護她的人,不禁喜形於色。
遲登則是驚愕地看著滕溪突然跪在他面前,嘴皮輕顫,竟是閉不上,耳邊響起對方熟悉有力的聲音,“如今她是我未來的妻子,妻子有錯,丈夫應當替她受罰,陛下不用念及師徒之情,儘管來!”
滕溪跪趴在地上,伏低著頭,看不見遲登臉上一閃而過的猙獰表情。
靜謐良久,在滕溪忍不住抬頭的前一秒,頭頂傳來對方有氣無力的聲音。
“滕溪,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明明白白的滕溪兩個字,師父也不叫了。
不過滕溪本就不在意這些虛名,他靜靜地對上遲登的眼睛,淡漠道,“我說,夫替妻受過。”
妻……
旁邊的寒慕都敏感地察覺這個字刺激到了那孩子,只見遲登雙腿一軟,也跪了下來,雙手狠狠地搭在滕溪的肩上,他面上的表情有怒有驚,更多是害怕和委屈,極為複雜。
寒慕陷入了深思,這個場面......感覺像是情侶大型分手現場呀!
嗯?那她不就是插足人感情的小三?
呸呸呸!寒慕趕緊把自己腦子裡的胡思亂想丟擲去,人家正正經經的師徒,到她這兒咋就......真是腐眼看人基!
遲登顫抖著手指捏緊滕溪的雙肩,紅了眼眶,咬牙切齒地道,“好一個夫替妻受過!你可還記得,你當初的諾言!你如今要為了這個小賊,毀諾嗎!”
滕溪面目寧靜,只是嘆了嘆氣,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滕溪撥開遲登的手臂,卻被遲登再次抓住,他對上遲登紅彤彤的眼睛。“你當真要拋棄我?”
遲登的聲音也在顫抖,滕溪只是皺緊眉宇,再次推開他,站了起來,“你該長大了。”
滕溪退了幾步,拉過寒慕的手,緊緊地握住。
“一諾千金,我答應過娘娘的,不會食言。”
遲登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他們相握的手,殺氣瀰漫。
“不過陛下應清楚,觸及我底線的事情,我不願意做,便是寧死不屈。”
滕溪的語氣稍顯平和,“你好好想想吧,等你想通了,我會回來領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