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確實稱得上是一門忠烈,靳老將軍清正廉潔,愛國愛民,他對靳家子孫嚴厲要求,定下一套靳家家規,每個靳家子孫都必須心懷國家,以國事為重。
可是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十全十美,靳家也如此,靳慎便是這樣一個叛逆的存在,他為人桀驁,做事極端,仇視皇權,任何惹了他的人,都會被他往死裡整。
屢勸屢教,屢教不改,連靳老將軍也奈他不何。
終於在他失手打死了祈霏國的一個親王世子之後,直接被靳老將軍趕出了靳家,直到死也沒有將他接回來。
如今他自己卻回來了,還一心要殺了宣夜,不知道是真的被仇恨所矇蔽,還是另有所圖。
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麼,靳慎一定會攪起一場不小的風雨!
無辜慘死在他手上的範渾以及那被火山盡了的范家庫房,都只是一個開始。
並且聽他方才那語氣,靳慎不但會殺了宣夜,還不會放過任何與宣夜有關係的人,恐怕他也在其中。
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滕溪的腦子一時有些混沌,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不對啊,靳慎是怎麼知道他父親被殺這件事的?
明明當年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而他也沒有對其他人說過。
到底怎麼回事?莫非是他出現了?
滕溪越想越擔憂,捏緊了手中的長劍,整個人變得恍惚了起來,他無意識地轉身準備離開。
說實話,他還沒做好準備,沒做好再次見到那個人的準備。
第二日晨光漸明,秋意濃濃的早晨還帶著一層涼涼的溼意。
不一會,斜風帶來細雨,綿綿柔柔地灑了下來,淋溼了小道,浸溼了泥土。
小路兩邊的樹葉漸漸泛黃,路上的草叢也沾上了雨水。
這時,馬蹄匆匆踏過,濺起路上淤積的雨水,白色的絨毛沾上了泥濘,溼噠噠地貼著。
即便長時間趕路,馬兒顯得有些狼狽,可也不難看出這是一匹漂亮的寶馬。
馬上的綠衫姑娘帶著一個白色的斗篷,風雨也阻止不了她疾馳的步伐,她只顧一路趕路,直到來到了一座高大的城樓前,她才拉住韁繩停了下來。
額頭一簇標誌性的絨捲毛,卷卷軟軟的白色長尾,這很明顯就是墨千機送給封箬的西域寶馬湯圓。
馬上的綠衫姑娘正是封箬。
沒錯,是封箬,不是顧染!
作為一縷沒有感覺的靈魂,顧染這一路深刻地體會了一把何為身不由己的滋味。
什麼也幹不了,什麼也不能幹!
“唉……”
這已經是顧染第n次嘆氣了。
可她阻止不了封箬的任何行動,也搶不回身體的使用權,除了嘆氣,她還想不出可以做什麼。
巨大的城門剛剛開啟,斗篷下的封箬眼眸一眯,還不待守城官兵反應過來,她已經已經騎著湯圓飛奔而去,直接掠過排查的官兵,等他們轉頭,人已經沒影了。
封箬日夜兼程,中途也僅僅只買了一些乾糧和水,不負所望,這會終於出了東平縣,順利進入潼西邊關轄內,可她身邊沒有一個人跟隨。
顯然,封箬是一個人趁著方硯他們休息的時候,獨自踏上了尋找封華的路途。
也算不上獨自,畢竟還有顧染這個靈魂在她體內,可顧染一路上也只是嘆氣,一句話也沒有說,所以,還是能稱得上是獨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