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被命令去後院的爵裡和阿柴正站在簾子後,撩開一條細縫偷偷觀察著酒肆內的一切。
“呵。”
男子低笑一聲,而後伸手摘下了頭上的鴨舌帽。
一張冷俊熟悉的臉龐落入了負緋瑤的視線,那雙妖異的眼眸尤為好認。
她波瀾不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異,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道:“景平生?!”
“不,我是景末生。”
景末生的嘴邊勾起抹恰到好處的笑意,頓了頓,繼續道:“我是景平生的弟弟,景平生……早就死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著,負緋瑤臉上的愕然漸漸轉化為平靜。
也是,她是在南北朝的時候遇到的景平生,那個時候景平生清楚地跟她說過,他的壽命只剩下一年,現在都過了多久,確實不可能還活著。
“所以,你來找我是關於他的事情?”
負緋瑤抬眸對上那雙妖異冰冷的眼眸。
確實,認真看的話,面前這個男子和景平生雖有些許相像,但還是存在不同的地方。
“嗯。”
景末生微微頷首,將白天所抱在懷裡的盒子推到了負緋瑤面前,隨後將那條遮蓋住的黑布揭開,露出了一個精緻古老的木盒。
“這是他臨死前,務必要我交給你的。”
說是不論花多長時間,都要把它轉交到負緋瑤手中。
好在,經歷了這麼久,他終於是找到他兄長心心念唸的女子了。
負緋瑤抿著紅唇,伸手開啟了盒子。
下一刻,在看到盒子裡的東西時,她臉上猛地一變,隨後又迅速將蓋子合上。
看到她難以置信的模樣,景末生唇角一勾,漫不經心地挑著劍眉,問:“滿意嗎?他為你準備的這個禮物?他可是到死都記得你曾經答應的事情。”
“這個我不能收。”
負緋瑤很快鎮定下來,將盒子重新推回了景末生面前。
景末生目光一淩,語氣變得生冷,“是麼?那麼負姑娘當時為何還要這麼欺騙一位將死之人?是覺得我們獵鬼家族的獵鬼師那麼容易戲耍麼?”
那個時候,景平生的壽命即將到達盡頭的那天,他及時找到了景平生,並且在景平生的要求下,看了他和負緋瑤相遇的那段記憶,後來他遲疑之下,還是答應景平生最後的遺願,那就是把他的心髒交給負緋瑤。
這是他所能為她留住的一份禮物了。
而景末生,就這麼親眼看著景平生在煙消雲散前,面無表情地拿著家族的匕首硬生生地將那顆鮮活的心髒給剜出來,隨後親自交給他的手上。
最後,景平生捂住空蕩蕩的心口,踉踉蹌蹌地往深山走去,不給任何人看他如何在生命最後一刻化為灰燼散去的一幕。
他曾經出色要強的兄長因為沒有及時找到伴侶,沒有舉行永生儀式,所以才會淪落到那種地步。
更可笑的大概還是景平生聽信負緋瑤的話,堅信她會在他壽命的盡頭到鼓嶺村相見,結果最後期待到絕望。
負緋瑤抿了抿紅唇,語氣平靜道:“我沒有覺得你們好戲耍。我那個時候沒有履行約定過去是有不可抗力的原因。總之,這顆心髒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