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需要我陪你去公司麼?”周與涵體貼地問了一句。
簡喻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你先倒倒時差休息一下,再說了,你這次回來是休假,可不是來給我打工的。”
”能給你打工,我求之不得呢!”周與涵笑了笑,”剛剛那兩位是你朋友?”
簡喻正在倒水的手頓了一下,”算不上吧,小時候的玩伴。”
”哦?”周與涵聲音溫柔,繼續問道,”可是看起來似乎是鬧掰了?”
簡喻其實有些不耐煩,他並不是很想提起那些事,可他也知道周與涵是在關心他,他只能略作輕松的挑了挑眉,把水遞給周與涵,”先走的那個是我的一個前任,我倆分手的時候跟世界大戰似的,他男朋友都被我氣進急救室了,我倆能這麼心平氣和打個招呼就不錯了!”
”嗯?”周與涵很詫異,據他對簡喻的瞭解,簡喻從來都是合則好,不合則散的爽快性格,在戀愛裡隨時都可以瀟灑抽身的狀態,沒想到還有這麼激烈的過去,”那另一位呢?”
提到謝君竹,簡喻是真的一點都不想說,含糊了一下然後敷衍道,”他是我那前任最好的哥們兒,當然看我也不順眼。好了好了,你趕緊去休息吧!反正也不會總碰見,當他們不存在就好。”
說著,簡喻就推著周與涵往客臥走,周與涵走到自己房間門前停了步子轉過身,握住簡喻的胳膊,”我並不是想要你提起來你不想說的事,我只是想多瞭解你一點。你不想提,我以後就不問了。別不開心,嗯?”
語氣溫柔,簡直是在哄了。
簡喻只得點點頭,然後推著周與涵進了臥室,道了句晚安,然後帶上了門。
他今天這麼晚回來就是去機場接周與涵的,簡喻這位學長可是投行的一把好手,最近簡喻他爸終於把他從國外逮了回來讓他開始試著處理公司事務,正趕上好幾筆投資案。恰好周與涵正要開始休年假,他是個地道的abc,但他的父母也是連城人。他見簡喻要回來,也就把這次休假的目的地放在了這個他從來沒回過的故鄉。
不過,也少不了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心思。
是的,周與涵在追簡喻,還沒成功,正在努力。
簡喻在國外念書的時候,沒少受到周與涵的照顧,也算關系很好的朋友。他最近身邊也沒人,但也沒直接答應周與涵。雖然簡喻是個風流浪子,但對於跟好友談戀愛這件事,他一直避而遠之,所以還在猶豫中。
誰成想,一回來家門都還沒進,就撞見了謝君竹。
真是流年不利!竟然跟謝君竹住成了鄰居!
簡喻大口喝了一杯水,然後把水杯往餐桌上一放,轉身就進了自己的臥室。
管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當他簡喻怕過誰似的?!
謝君竹坐在沙發上,只開了一盞沙發邊上放的落地燈。暖黃的燈光只堪堪落在謝君竹一半臉上,另一邊匿在陰影裡。他單手扒拉著打火機玩,在靜寂的客廳裡只聽著打火機開開合合的聲音。
一下一下,清脆又明晰。
謝君竹摸出衣服兜裡的那盒煙,食指一挑,掀開煙盒蓋,然後磕出了那根今晚反複被抽出又放回的煙。
嚓
冒火,點煙。
謝君竹把這根煙夾在右手中指和無名指間,他也不抽一口,只是盯著看,看著這根煙慢慢燃燒,然後掉下煙灰,再繼續燃燒。
每一盒葡萄薄荷味的雙爆萬寶路在開封之後,謝君竹都會先隨機挑出一根煙,翻過來讓煙草頭沖上放回去。這根煙就是這盒煙中他的許願煙,別人碰不得,他自己抽不完這盒子裡的其他煙之前也碰不得。
是應該在開封挑選的時候許願,還是應該在抽完這根許願煙的最後許願,謝君竹沒太記住。
也可能是簡喻忘記教他了。
七年,畢竟時間過去了很久。謝君竹說是那麼說,其實他也漸漸記不清那個混亂的晚上簡喻躺在自己身底下的表情,但就是稀罕了,簡喻剛剛在關門一剎那露出的那個眉眼飛揚的笑,謝君竹記得真真的,跟他第一眼見簡喻的時候簡喻的那個笑一模一樣。
就連心尖兒上溜過的酥麻都一模一樣。
真他媽的是撞了邪!
謝君竹突然縮了一下手,他回神一看,那根許願煙已經燒到了尾巴,燙了他的指節一下。
該許願了。
謝君竹盯著熄滅的煙頭,笑了。他又輕聲唸了一遍簡喻的名字,低沉又繾綣。
”簡,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