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而下。
不遠處堂前處理著亂成一團的家事的蘇阜突然胸口沉悶了幾許,沒由來的心慌意亂了起來,於是她撇下哭作一團的庶女妾室,徑直向著羌園快步走去。
門外的靜月與綠嬈忍不住推門而入,慌張的奔向趴伏在狀態前的蘇靜婉,前者輕輕地搖晃少女,心中的焦急如百蟻噬心,一時之間經亂了章法,後者顫抖著伸手探了探蘇靜婉的鼻息,跪倒在地上,發出不再剋制的哭聲。
分明離羌園有好一段距離,可蘇阜拋開僕從走的飛快,不一會兒便到了門口,卻聽見嗚咽的哭聲,幾乎是跌跌撞撞的摔門而入,卻望見女兒趴在妝臺前,妝容整齊,似乎已然熟睡;兩個侍女跪在地上叩著首哭泣。
“婉……婉兒?”
蘇阜嚥了口口水,扶著門框失魂落魄的向前踏了兩步,輕輕的呼喚著。
“唔……怎麼了爹爹?”
少女抬起頭,揉了揉眼睛疑惑的問道。
房間剎那之中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蘇阜眼底的淚提溜著轉了幾圈還沒有流出去,此刻一下子劃過臉頰,飛快的滴落在地毯上消失不見。
跪在地上的綠嬈與靜月動作同步的飛快抬起頭,動作之快嚇得蘇靜婉都擔心她們倆會不會把頭甩出……
“你們……這?我……那個……”
蘇阜難得結巴了起來,望著女兒突然紅暈了起來的嘴唇,當機立斷的吩咐道:
“快!快把住在府上的江醫師喊過來!快去!”
靜月立刻起身,飛快的向著門外奔去,蘇阜三步並作兩步上前,輕輕的半蹲在蘇靜婉的面前,柔聲開口:
“婉兒身體可好些了?”
蘇靜婉一愣,然後輕輕的笑了聲,開口說著:
“不過是今日好不容易氣溫涼了些,我便想著在這裡吹吹風罷了,誰知道沒由來的又睡著了,我好的很呢爹爹。”
“那你……可有哪裡不舒服?比如胸口那兒……”
蘇靜婉聞言一愣,接著試著站起來,可腳上沒有力氣差點一下子摔了下去,好在蘇阜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置在了床上,拿起絲被蓋在她身上,一晃突然碰到兩張疊的整整齊齊的紙,他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
“爹爹~你便是不要相信那些遊方道士的話,我如今好得很,不過是身子空乏了些而已,身子骨是弱,可多修養幾日便好了,哪有他們說的那麼誇張~”
綠嬈跪在那兒像個土撥鼠一樣探著頭搖晃著腦袋左瞄右瞄,臉上的喜色與擔憂混雜在一起,連眼淚都沒有擦拭。
不一會兒,靜月便拉著江醫師跑了過來,江醫師上氣不接下氣得進了門,又被蘇阜立刻壓到了床前給蘇靜婉看診。
江醫師緩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顫巍巍的伸出手替蘇靜婉把脈,臉上的凝重之色,卻隨著時間越來越深,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幾日三小姐可有服用什麼?或是見了什麼修士?”
蘇靜婉搖搖頭,蘇阜愣了一下也搖了搖頭,江醫師面容古怪的收回手,又拿出銀針示意蘇靜婉躺下,接著在耳下,肩上紮了幾針,然後更為不可思議的說道:
“雖然氣息脈搏弱了些,可三小姐身體確實已無大礙,只需要進些溫補,著時間養養便可大好……這幾日三小姐可是真的沒什麼奇遇?前幾天可不是這樣……”
“不過是急哀攻心一時岔了氣罷了,真是說了算不上什麼大毛病,如今想得通了,人自然就慢慢好轉啦,這一點江醫師應當比我清楚吧?”
蘇靜婉無奈的開口,注視著江醫師說道。
江醫師取針的動作一緩,接著沉默了兩息便開口說道:
“確實是有這樣的先例,況且先心之疾也不是沒有隨年歲自愈的,更何況三小姐服用的奇珍異寶靈藥無數,好好養著,多加休息便是。”
蘇阜一時喜上眉梢,直接用手牽起了傻愣愣跪在一邊的綠嬈,低頭囑咐著:
“婉兒你好好休息,爹爹親自為你煮些新鮮的湯水過來,可好?”
蘇靜婉睏倦的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便安心的沉沉的睡了過去。
夏天的風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漫天的積雲隨風飄遠,把羌園的空氣洗的清新好聞。
蘇阜離開了羌園,重新顫抖著的將兩張紙重新疊好,吩咐身邊的侍婢悄悄將兩封信送回蘇靜婉房間內,遠遠的望著羌園的方向,忽然有淚水不可抑制的落了下來,滴落在泥濘裡,誰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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