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傢伙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表情,卻彷彿義薄雲天的模樣:“畢竟是多年的兄弟,我,他縱然做的不對,我也只能幫著一起扛了,只是,唉,現在大圈到這步田地,我也對不起死去的劉老大啊……”他說到這裡,連連搖頭嘆息。這臉上的表情倒是堪稱惟妙惟肖,做足了十分的戲,如果不瞭解他的人,恐怕就被他這般作態給騙了過去了。
“男子漢大丈夫,講究的是公私分明。”我不看他演戲,淡淡道:“羅老大你也好不曉事!事情是雷狐引來的,卻要整個大圈的兄弟跟著他頂包,世界上哪有這種道理?再說了,我做事是狠了一些,手段麼,也過了一些。但我也是針對雷狐而不是整個大圈。說起來,如果不是雷狐玩兒的那一手,恐怕現在我們還是一家人呢!”
“只是……”羅開山嘆了口氣:“只是雷狐他現在畢竟是大圈的領頭人……”
“哼!這種貨se,也配坐這個位置!”我冷笑:“一幫之主,自然要有合適的人才能坐!似雷狐這種,一無才能二無德望三無心胸的傢伙坐在上面,只怕是誤了大圈兄弟們的生計!”我說到這裡,壓低聲音,緩緩道:“我倒是覺得,羅老大的名望,很是適合領尋大圈。如果大圈能在羅老大的領尋下,我小五立刻第一個道賀!”
這廝眼神裡閃過一絲jing芒,我知道,他等的就是這句話了。
只是作戲還是要作的,他似乎有些遲疑:“我……唉,老哥我年紀老啦,況且……現在王山虎兄弟也好生興旺,不少劉老大的人,也投了他的門下,我想,以後山虎兄弟當了老大,也是不錯的。”
這就是口是心非了,我笑了笑,看來還是要給點甜頭的,我低聲道:“這個麼……我說一句不該說的話吧……王山虎這人,資歷是夠了,但是膽se和器量麼,卻比老哥你是差了一點了。如果羅老大你肯站出來主持公道的話,把這場內亂平息下來。兄弟我第一個站出來支援你帶著大家夥兒發財!而且……我想山虎老兄,也不會和羅老大你爭的。”
“哦?你……”聽見我這麼說,羅開山又不禁動心幾分。
我靠在椅子上,悠悠笑道:“聽說石頭那個傢伙最近帶了一批人跟著山虎幹了,不過想必你也知道的,當初,石頭和我在加拿大,可是有一段交情啊。”
羅開山看我一眼,那眼神裡的意思,分明就是:老子就知道是你在搗鬼!
不過,面子上的戲還是要演足的:“這事情不小,我回去要好好商量一下……不過,如果能讓大圈平息內亂。讓眾兄弟不再一盤散殺,我羅開山拼著這把老骨頭,站出來為兄弟們做點事情,就算是鞠躬盡瘁……那個,死……死……”
他似乎讀書不多。說了半句,這後半句卻往了,我忍著笑。卻趕緊介面道:“死而後已!羅老大好氣概!”
“嗯,不錯,就是這個道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臉se已經有些漲紅,不過幸好一把絡腮鬍子,卻不甚明顯。
不過這傢伙能江湖道行能混到現在,這麵皮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厚了,略微沉吟了一下,也就冷靜了下來:“還有,老弟你也是知道的。你最近這些作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手段,可是把我們這些手下的弟兄害苦了。最近生意上的損失麼,弄得兄弟們上頓不接下頓啦!他王山虎兄弟,有石頭那樣的干將襄助,我這裡,卻……”說完,他眼珠亂轉,只是看著我,卻故意不往下說了。
這意思是:你給王山虎弄了石頭那幫人馬當後援,對我也多少要有點表示吧?沒有好處的話,光說不練,就要我幫你乾雷狐,可沒這麼便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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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端起酒杯來,指了指大海的遠處,淡淡笑道:“事成之後,這海對岸的市場麼,小弟還是能作上幾分主的。以後這市場,就請羅老大多多費心打理吧。關係到大圈眾多兄弟的生計……要靠羅老大cao勞了。”
聽見我暗示把北美的市場將來交給他,羅開山的臉立刻又激動的有些漲紅了,用力咳嗽了一下,這才壓下了激動,只是聲音卻有些沙啞:“老弟……你這不是在畫個餅來消遣你老哥我吧?”
“老兄你也知道的,我原本就對這毒品生意沒太多興趣,從前如此,以後也是如此。這市場麼,我佔著有什麼意思?總不能白白便宜了南美的那些傢伙吧?”
不等我說完,羅開山哼了一聲:“那王山虎呢?”
我不回答他,只是淡淡道:“石頭這個傢伙和我是故交了,他這個人也是死心眼的傢伙,肯幫王山虎麼,也是因為看不慣雷狐的所作所為。等雷狐的事情一了,該中立的,還是中立……難道你認為劉老大留下的人馬,就真的肯乖乖的聽那隻山貓的話麼?”說完,我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低聲讚道:“好酒!”我這話裡,已經挑明瞭:石頭那些人不過是幫著王山虎打雷狐,等打完了雷狐,就不會再聽命王山虎了……雷狐倒了,你羅開山的勢力最大,還擔心壓不住王山虎麼?
“……”羅開山眼神有些複雜,遲疑的盯著我好久,顯然內心掙扎。終於,他一拍大腿:“陳陽,老子怎麼才能相信你!”
我端著酒杯,悠悠道:“我從前小時候,聽過我家隔壁的一個鄰居叔叔說過一句話。那個鄰居當時四十多歲,一輩子老老實實,不偷不搶不賭不……他說:小賭怡情,大賭傷身。”
聽見我忽然轉移話題,羅開山有些茫然,看著我不知道我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繼續道:“而後來,我又認識一個人,告訴我:人麼,一輩子,能面對幾次機會?有的時候,就要賭上一場!輸了就淒涼,贏了,就是天王!!”
說到這裡,我看著羅開山的眼睛:“哦,這句話,是我認識的一個老賭徒說的。嗯……你知道,告訴我這兩句話的人,後來分別是什麼下場麼?”
“……什麼?”
“我的那個鄰居,後來一輩子當小職員,然後退休回家,守著退休金乾巴巴地過ri子。每天上午擺弄擺弄花草,下午去市場買菜,晚上八點多就準時上床睡覺。”我笑了笑:“可是那個老賭徒,後來一次賭注裡,下了全部家當,然後真的給他賭中了,一夜暴富,喝最好的酒,玩最漂亮的女人,開最貴的車,住最大的房子!轟轟烈烈的享受了幾年,然後不到四十歲就死了。”
“……”羅開山沉默了會兒,想了半天,然後猛然道:“好!說的好!”
他一把抓起了桌上的酒瓶,也不用杯子了,仰頭就往嘴巴里猛灌了一氣,用力擦了擦嘴,大聲道:“不錯!老子就賭一場了!如果贏了,也轟轟烈烈的幹一場!就算是輸了,也好過那種畏首畏尾,過淡出個鳥來的ri子!”
我笑了,這才從懷裡摸出了一張紙條來,放在桌上緩緩的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