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知覓隨著丫鬟來到春柳院的時候,心下震撼了一把。
院子內擺了大大小小的酒席,而且所有桌席都坐滿了人,無一空位。
沈知覓朝先前帶她過來的丫鬟問道,“告訴我,這春柳院為何這麼熱鬧?”
丫鬟連忙道,“今兒本來柳家的家宴,一時間騰不出地兒來,便來春柳院借塊地方。”
聞言,沈知覓嘴角輕輕抽了抽,和著她還趕巧了,這柳氏難不成在院子裡宴請客人還叫她給碰上?
算了算了,她和這柳氏左右也沒有對頭過。
此時賓客都停了下來,視線遙望著不遠處的一顆大樹。
柳旋雙手被綁在身後,一根麻繩直接將他掛在了樹梢上。
清影立在樹前,渾身散發著一股子陰寒加生人勿近的氣息,硬是讓周圍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他看到沈知覓來的時候,抱拳恭敬一禮,“三小姐。”
沈知覓輕輕頷首。
隨著動作剛落,眾賓客的視線‘唰唰唰’地定在了她的身上。
“兒啊!你怎麼這麼命苦!”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老婦撲了過來,邊哭邊朝著沈知覓破口大罵,“你個小賤蹄子!敢綁我兒子!你算個什麼東西!”
沈知覓面色一寒,“清影,扔出去。”
清影身子一閃,眾賓客只覺得眼前殘影晃過,那名老婦就不見了蹤影,唯獨剩下空中那一聲恐怖的驚呼。
沈簡音和柳氏聽到動靜走了過來。
見狀,沈簡音怒吼道,“沈知覓,你竟然敢對我大嬸嬸不敬!”
沈知覓冷冷地掃過她,似乎懶得與她對一句話。
“三姑娘,不知道柳旋怎麼惹著你了,讓你發這麼大的火。”饒是柳氏平日裡再鎮定,在這個時候卻也有些拉不住臉。
這柳家的家宴擺在春柳院,本來是給她長臉的事情,叫沈知覓這麼一攪和,她這左相府的當家主母在柳氏全族前全然就成了個當笑話的。
“夫人勿怪,柳旋拿了我的東西死活不肯交出來,將他綁起來實在是無奈之舉。”沈知覓柔柔一笑,那柔弱的身子在風中輕輕晃了晃,一副病態的柔美。
“要不然...夫人替他還?”
柳夫人抬了抬下巴,“我若替他還了,你就能將他放下來?”
“自然。”沈知覓笑著叩首。
“你說。”柳夫人傲然道。
在她以為中,柳旋雖是欠了沈知覓的東西,但只要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對她來說都不算問題。
這是左相府當家主母的底氣!
沈知覓笑意不減,“我水墨齋的鑰匙,還有我孃親名下所有鋪子的鑰匙,夫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來吧!”
柳夫人臉上神色收了收,驟然冷下。
原來這死丫頭打的是這個主意。
“覓兒,當年你將水墨齋和你孃親名下所有鋪子交給我打理的時候,可沒有給我鑰匙。”柳夫人溫和地拍拍她的肩膀,“至於柳旋,他就更不知道了,你說他拿了這東西...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沈知覓瞥了眼柳夫人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後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淺笑道,“我不給...夫人就用搶的?”
水墨齋的鑰匙早就不在張叔那兒了,柳夫人以為她不知道麼?
柳夫人淡淡地道,“三小姐當真是誤會了,你要是丟了東西,該去仔細找才是,何苦非要盯著我柳家的人不放?”
此話一出,眾賓客要說先前還是一副看戲的樣子,現在對沈知覓的態度就漸漸開始不善。
他們和沈知覓沒有交集,可柳夫人和柳旋到底是沈家的人!
沈知覓此舉,實在是有失左相嫡女的風範!
“柳夫人,不知道你在左相府辦宴,爹爹知道不知道?”沈知覓倒是視若無物,溫聲細語地道,“我素來是比較得空的,就怕夫人耗不起。柳旋要是一直掛在那樹上,這事兒恐怕少不得要被鬧大,要是被爹爹曉得了...到時候這柳氏的人怕是沒人走的了。”
要知道左相這個人最見不得的就是女人踩到自己的頭上的,他要是知道柳夫人借他的臉漲自己在母族的威風,不知道該是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