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圍桌而坐,雖嚷得勤,吵得歡,只舉時都有幾分神思不寧。
如此用膳豈不是沒滋沒味,林暖暖杏眸微轉,輕咳出聲:
“據說,有人與做菜上一點兒天分也無,卻,又好此道,”
林鵬正品了一口酸辣木樨湯,手邊的盤裡還有一塊才做的蒸餅。
聞聽此言,不由抬首看向林暖暖,若不是近日太忙,自己還想著要同自家孫女兒一起對《食珍錄》探討一二呢,
想到就是因著那些個沒眼色之人,才害得自己即便是回了林國公府也不能以林鵬之名存於世,還不能同孫女兒“把同歡”,林鵬恨不能生啖其肉!
“咳咳,”
生啖其肉……紅肉,想起紅肉,林鵬不由收回了神思。
“這人也是個越挫越勇的性子,見人人都說他不善烹煮之道,便更加苦學,後來,倒是刀工精進,就一樣,菜卻只一味兒的鹹,
後面家裡人發現,原來不是此人蠢笨,而是每次嘗菜時就只嘗勺子,淡了加鹽,加完還是嘗,嘗完又加……”
林暖暖做了一個,只嘗面前的勺子然後繼續加鹽的動作,惹得會意過來的眾人不由噴飯。
林老夫人第一個掌不住,忙扔了手裡的勺子,點著林暖暖的額頭,直說:“你個促狹的!”
林鵬和林宇澤相對而視,都有種豁然開朗之感。
是呀,從來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自責又有何用!暖暖這是怕他們又鑽牛角尖!
有了林暖暖這個笑話佐餐,眾人倒比之方才吃得歡暢了許多。
……
林暖暖是最後一個放下筷的,待林老夫人回了茅塢正堂飲茶,林鵬和林宇澤去了書房,她這才任由自己悲愁垂涕。
早就說過,不要再哭。可她實在忍不住!
看著竇婆婆強撐著用膳,吃了又吐的樣子,林暖暖只覺得一籌莫展!
這世間有許多事情,以己之力莫不能及,可她終還想試試!
方才說的是玩笑話,其實林暖暖更想說,不定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小姐!”秋濃猶豫了片刻,才勸她:“小姐也知,當年奴婢家裡頭的人都被洪水沖走,奴婢十分難過,說是萬念俱灰也不為過,若不是小姐…”
林暖暖搖了搖頭,秋濃知她不喜自己說當年的恩情,忙閉口不提。
不說也好,只自己記在心裡就好,秋濃吸了吸氣,又接著說道:
“可這些年跟在小姐後頭,漸漸也就想通了。就如小姐所說,他們…定會希望我能過得好!”
旁的話,秋濃也不敢多說,支支吾吾捏著袖子半晌,漲紅了臉,不過就只是詞不達意地說了這幾句。
“你說的,我都懂!”
林暖暖點了點,由著秋濃給她淨面。她深吸了口氣,打起精神,拍了拍秋濃的肩膀:
“放心吧,我就是一時難過,等你秋葵姐姐來,讓她收拾一下,往後幾日,我們就都在茅塢住,你也過來。”
只要自家小姐不難過,還有什麼不好的。
林暖暖興致勃勃地將才梳攏好的辮子繞了繞,在屋子裡頭又走了幾步,沉吟了片刻,才又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