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了？去找子慕了？”
林老夫人眸色深深地看向薛明珠，
“是的，老夫人！今兒早上，眼皮子跳個不停，心裡始終不得勁兒，就去見了嶽子慕，”
“你問了？什麼都說了？”
林老夫人閉了閉眼睛，對要攙扶著她坐下來的林暖暖擺了擺手。
雖然心內確認無誤那是自己懷胎十月所生，但是林老夫人還是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
“他怎麼說？”
“他？”
薛明珠的聲音裡隱隱帶著嘲諷，說話間眼角隱隱透著水光：
“自然還是那套話，說他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鄉野山民，跟我們林國公府一點兒關系也無……”
她說著說著，聲音開始發低，漸至哽咽…
身邊的桂嬤嬤過來要扶，也被她一把推了過去，
就見她捂住了自己的臉，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屈辱一般，再不發一言，只頭上的步搖隨著身子不停的晃動著，在才照過來的日頭下，顯得熠熠生輝。
蔣嬤嬤不著痕跡地將薛明珠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發覺薛明珠今日裝扮得恍若神仙妃子，要說去探病，自然有些太過莊重，可若是去會情郎……
她眼睛眨了眨，先就信了七八分。
“為何你看完，他就走了？”
回答林老夫人的是一陣陣的沉默和薛明珠抖動著的身軀，跟一聲聲細細低低的哀鳴……
林老夫人眼看著身子漸漸變低，及至跌落在地的薛明珠，像是終於起了惻隱之心，指了指薛明珠，讓蔣嬤嬤過去扶。
林暖暖眼睛微眨，只顧著看林老夫人，卻忘了一直愣怔著的林宇澤，只見他一個健步竄至薛明珠的身邊，搖著薛明珠的手臂連連問了兩句：
“國公夫人，嶽子慕……走了？”
薛明珠才拿著帕子擦拭淚水，被他如此一拽，帕子差點兒就被拉扯著落到地上。
邊上的桂嬤嬤忙忙接住，遞給薛明珠，待她緩緩地擦拭後，才嗚嚥著說，
“是，方才我還說你們慢待他，其實是我…”
大約是從未在自己兒子面前低過頭，薛明珠只說了這一句，就再未開口，不過在坐幾人也俱都明白了。
“走就走吧！”
如此靜默了半晌，林老夫人低低說了一句，蒼顏白發下面色愈發難看。
林老夫人轉過身子，嘆息一聲後拍了拍林暖暖的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睿智的雙眼，彷彿帶著洞悉一切的神色，林暖暖不由往旁處看了看，不自在地動了動被林老夫人攥著的手。
在自己最親的人面前，她做不到若無其事地撒謊…
“既如此，就莫要難為我們暖暖了。”
林老夫人又看了眼薛明珠，沙啞地說道。
“是，本來也不是說的暖暖。”
薛明珠不由看了眼林宇澤，若不是為了教訓這小子，又怎的連累了她家乖孫女？
“不是就好！”
林老夫人彷彿是囈語般地嘆息著：
“人老了，如今就想著家和萬事興啊！”
說著，又笑看了眼林暖暖，
“這話還是我們小暖小時說的，是不是啊暖暖。”
林暖暖心頭略略一動，忙木木地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