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忘了,大爺他舞起來,那也是尋常之人難及。”
蔣嬤嬤的圓臉上,一副追憶模樣,
“也是因著如此,夫人您起初那些時日,雖有些糊塗,卻一日日跳得都是大爺的舞,老奴當時看著可真是難受……”
自打知道嶽子慕許是林鵬,桂嬤嬤倒是比從前少了許多的顧忌。
“嬤嬤,你是說祖母當時也是在舞?”
林暖暖剎時來了精神,忙抓住桂嬤嬤的手,又連聲問:
“是個什麼情況,那會兒神志是否清楚?”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證明什麼,彷彿挖掘的證據越多,那麼這個林鵬,就會讓人覺得更壞,如此在面對林老夫人之時,心裡才會少了些許愧疚……
林暖暖知道,孩子再壞,總是孃的心頭肉。
其實,這七年來,每每深入去查,到了關鍵時刻,指向林琨的線索就會中斷,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也對林老夫人偶爾怨怪過,可是,她理解林老夫人的不容易。
她跟林宇澤都因此有些投鼠忌器,
那些人罔顧人倫、不顧親情,可是她林暖暖一家子不是……
一退再退,一讓再讓,安於一隅,惟願,林家二房,一家三口和美,可是就是這麼點兒心願,卻被人一再打破,
林暖暖就是想要人知道,自己這是逼於無奈…
她不想讓林宇澤的肩上背負過多…
“唉……”
林暖暖的話,成功地讓桂嬤嬤傷感起來,她不由擦了擦才湧上來的淚花,歉意地看著自己的主子,
“老奴失態了,請夫人、暖小姐恕罪,實在是當時夫人太可憐了……”
薛明珠其人,一向強悍,讓一直在自己身邊伺候的桂嬤嬤說出了“可憐”二字,可見,當時情形有多糟糕,
林暖暖的心中隱隱開始後悔,都是自己太過自私,她知道有時候遺忘比記住要好得多,她也知道,開啟已然結痂的傷疤,比傷著時更痛……
“算了,別說了,桂嬤嬤。”
林暖暖有些歉意地按住了桂嬤嬤的手,不忍地說道。
“無事,你且讓她說,許多前事,我都忘了。”
薛明珠的眼中有些迷惘,目光也有些跳躍,那一段日子於她而言,像是從來就沒有發生過。
等她清醒過來時,才發現物是人非,而自己執著多年的悠然居,居然是一個笑話,裡面的人不過是一個贗品……
“好,”
桂嬤嬤深深地看了眼薛明珠,她本就是爽快人,這些年來都是怕薛明珠傷心,這才將事情壓在心裡,這麼多年了,若不是林暖暖提起尼姑當路而舞,桂嬤嬤也想不起來從前種種……
“那會兒,您許是想著大爺,見天兒的學著大爺的樣子舞著,一天都要好幾個時辰,根本就顧不上二爺…”
桂嬤嬤頗有些愧疚地看著林暖暖:
“大少爺…林宇恆有劉氏照顧,奶水又足,養的白胖可人,可是二少爺呢,瘦弱的跟個貓兒似的,故而兩年後回了國公府,老夫人不過是略略使了使手段,居然無一人能看出林宇恆只比二爺大了幾月…”
林暖暖的心中先是一疼,複又跳的厲害,她一把攥住桂嬤嬤的手,急切地說:
“嬤嬤,您是說我祖母每天都要舞上一個時辰?”
“是呀。”
桂嬤嬤答完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起來,從前都只以為夫人是因著傷心才會如此,
如今細想之下,才發覺,這分明就有些不對,哪裡有人能夠一跳就是幾個時辰都不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