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沉,雖然李季歆和黑衣人都在全力應付對方,可從傻公主那邊傳來的歇斯底里的吼叫依舊騷擾到了他們。
傻公主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她的刺蝟計劃思考了這麼久,終於在今天實施了!
等到回了宮,一定要讓史官給今天記上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是長寧公主首次完全自己的心願,她要把今天定位東洲首個刺蝟紀念日!
她是真把銀針刺到了對方的身上,針針不致命,只讓他喪失行動力,疼是真疼,李季歆一邊打著,一邊聽得疼。
黑衣人知道,如果援救同夥,恐怕自己都逃離不了,遂放棄掙扎,開始選擇時機逃跑。
李季歆步步緊逼,又不能離傻公主太遠。
傻公主則看著地上縮成一團渾身是針的“刺蝟”,叉腰而立帶著得意的笑容:“美人兒女傅阿瑤抓到小刺蝟了,你要抓到那個黑黑的糊了的傢伙哦,不然你就輸給阿瑤了!”
李季歆笑了笑,傻公主不會武功,卻未必不是個好幫手。
只不過黑衣人有足夠高超的武功,他若不想殺人只想逃跑,想攔住也有難度。
沈玉秀既然沒出現在這裡,就說明別的路上堵住了,李季歆猜測,黑衣人想保住的未必是沈玉秀這個人質,而是他身後的主子。
而那個人,是一個明知道沈瑤珺是個傻子的前提下,連一個傻子都不放過的罪魁禍首!
李季歆決不允許有這樣的人存在,他會威脅到小傻子的生存環境!
“阿瑤,看住你腳下的人!”李季歆手中的劍突然如銀龍一般朝著黑衣人的腳而去,只聽得“砰”的一聲,似乎是擊中了對方的腳踝,而後縱身一躍,一個反手卡住了對方的後脖頸,往前一拽……
傻公主眼疾手快地跑了過來,在李季歆揭掉對方的面巾之前。
“美人兒女傅,玉秀妹妹去了哪裡?”
李季歆頓時停住了手,看了一眼黑衣人:“你親自往這條路走,是算到了我會在這裡攔你,所以找了別人混在暴民的隊伍裡將長安公主帶出琥珀山。北洲不可能留東洲的人,但你相信你的武功可以輕而易舉地透過北洲營地,想法不錯,值得鼓勵。”
黑衣人驀地抬起頭。
又聽見李季歆淡然地開口:“從被你屠殺的小村子出發有好幾條路,我看了看,你最有可能選擇的一條路通往琥珀山無憂關口附近,我讓戚將軍親自去守著了。”
黑衣人渾身一顫,終於開了口:“你……竟然都猜到了!”
“我會站在這裡等你,是因為那天晚上在安寧閣和你交過手。”李季歆冷冷一笑,蹲了下來,一手扯住了他的面巾,“讓我來看看你是誰。”
“咦?”傻公主雖然用著疑問的話,語氣裡卻不見得有多少驚訝,“我認得這個聲音呀!”
黑衣人之前不發出聲音是對的,一旦他發出了聲音,傻公主就會聽出來,那麼即使放了他也毫無威脅。
李季歆的心裡“咯噔”一下,手停在了半空中:“阿瑤猜是誰?”
傻公主對了對手指,在黑衣人面前蹲下來,託著小腦袋晃了晃:“就是那個天天帶著刀穿著鐵窟窿的鐵人呀!”
“鐵人?”
傻公主一下子蹦了起來,挺起胸脯抬起頭,學著禁衛軍走路的樣子,踢踏踢踏地在地上蹬:“就是,那個人!”
李季歆進宮沒多久,皇宮裡很多人他都沒見過,禁衛軍滅蛇的時候她見過幾個,按照傻公主的描述,就算是摘下了面巾,她也認不出對方是誰,不過職位是什麼,按照傻公主的描述就知道了。
禁衛軍一直聽命於皇帝手上,莫非,他要護住的主子是皇帝?
皇后私底下謀反,倘若帝后不和倒也正常,可這事是暗著來的,皇帝要是知道了,哪能容忍皇后這麼久?更何況,他抓得可是自己的女兒,還有一個是備受寵的長寧公主。
沈瑤珺要是不裝傻,大概能把事情捋清楚了告訴她。李季歆想了想,自己最大的對手不是黑衣人,而是面前這個傻公主啊!
李季歆看著沈瑤珺,雖然天黑之下她看不清沈瑤珺憋笑的臉,但是小小年紀就把別人玩於鼓掌之間,應該是一件極有成就感的事情。
傻公主的感覺很是敏銳,捂著臉撒嬌:“美人兒女傅這麼看著阿瑤,是愛上英明神武的阿瑤了嗎?阿瑤好羞澀嚶嚶嚶。”
李季歆嘆了口氣,小小年紀不但城府深得可怕,調戲良家少女的功力也很可怕,真不知道皇后是怎麼教她的。
想到皇后,她便想到了花蛇夫人,女承母業,親生的。
李季歆將黑衣人和傻公主的小刺蝟拖了起來,朝著琥珀山營地走去。
琥珀山的深山,暴民的暴動很快被鎮壓下去,戚家軍抓了幾個為首的頭頭,有將人重新趕回了小城裡頭。
“美人兒女傅我們現在去哪裡?”傻公主糯糯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