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紫金山之巔。
蔥蔥郁郁的樹冠隨著夜風搖動,娑婆聲響。
樹影蟲鳴之間,放手,一身滿身血跡的化鵬飛被扔到了地上。有螞蟻聞到了這甜美的味道,兩條觸鬚左右點動,向前試探。
還有一條五色斑斕的細蛇從樹下的空洞中探出頭來,絲絲吐信,還沒來得及慶祝這突如其來的恩賜,忽然又好像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束縛,信子吐在外邊也收不回來。
“嘭”
三角的腦袋炸成了一朵紅花,只有一節身子無力的抽搐著。
化鵬飛也在抽搐,因為疼痛。
與徐如意一戰,一炷香的功夫,渾身上下內傷不計,只是外傷便有四十餘處,其中一處割在頸側,一處刺在心口,都只差那麼一點點,只要再深一點點,他這飛鵬就要變成死鵬。
還好,終究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咬緊牙關,將喉嚨間的呻吟吞進了肚子,化鵬飛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恭敬:“你。。。你是誰?救我,有什麼目的。”
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化鵬飛沒有說一個謝字,只有懷疑。這叫自知之明。
能夠以一掌的代價從徐如意手下救出一個命懸一線的化鵬飛,這份修為自然不用多說。黑衣罩身,黑布碰面,甚至頭上也用黑巾包裹著,只留一雙眼睛漏在外邊,說明對方不願表露身份,至少不願意在徐如意麵前表露身份,說明對方懼怕東廠的勢力。
懼怕東廠,卻又敢從東廠廠公的手中救下一個必殺之人,左思右想,對方一定不會是路見不平。有所圖,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救你,不是為了你的命,而是為了天門。”黑衣人的聲音異常的蒼老,更帶著一股行將就木之感,彷彿下一刻便要作古,給人一種腐朽的感覺。可莫名的,化鵬飛覺得這聲音很熟悉,他肯定,自己一定在哪裡聽過這聲音,只是一時間卻又實在不能記起。
會是誰呢?
“天門四大絕學乃是老祖宗們拼了命,從江湖上給搶來的。定下規矩,只有歷代的天門門主可以參修。任笑他既然選了徐如意做門主,那便不能再將功夫傳給旁人。小子,你練了天蠶魔功,卻又沒做過天門的門主,只這一條,你便該死,任笑也該死!”
“既然該死,那你為何不殺我?”化鵬飛嗤笑一聲,扯動脖子上的傷口,臉頰狠狠地抽動了兩下,接著道:“學都學了,你要是想殺我就趕緊動手,不殺我就說點兒有用的。不然一會兒不用你動手,我自己也得嚥氣兒。”
“你死不了。”黑衣人哼了一聲,冷聲道:“小子,你可願意做天門門主?”
“你說什麼?”化鵬飛愣了。
“做了天門門主,你修天蠶魔功便不算違例。便救你。”
“當代的門主是徐如意,你算是那顆獨苗蒜,說讓我當我便能當?”化鵬飛嘲弄的看著黑衣人:“再說,就算徐如意死了,給我當,我也不當。”
“捨不得那嘟嚕肉?”
“就是捨不得。”化鵬飛直接了當的回道:“小爺雖然不是那種好色如命的,但偶爾還是得找個女人解解饞,消消火。沒了這辦事兒的傢伙不得憋死?”
“嗯,這倒是個難題。”黑衣人點點頭。
“你笑什麼?”化鵬飛眉頭皺的更緊,心裡頭咯噔一聲。對方黑紗附面,看不清表情,話中也沒有笑意,可化鵬飛就是知道,這黑衣人笑了,而且笑的那麼不懷好意。
“幫人排憂解難,便笑了。”黑衣人輕輕一指,凌空向著化鵬飛臍下三寸一點,一縷陰柔的指力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