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朝堂上的爭吵已經快一個月了,朱允炆也該“習慣”了,但今日如此煩心,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三日後,李景隆的棺槨就要到了。
王公貴族與升斗民不同,除了風光大葬,最主要的,還有追封這個過場。
古人講究侍死如生。
就好像李文忠死後諡號“武靖”,追封岐陽王,常遇春與家無親,沒得諡號,但也追封了一個開平王。如今李景隆死了,雖然因種種緣故,諡號是不可能了,可追封總還是要的。國公往上,也只有封王這一個選擇。
可偏偏的,李景隆這種出師大敗身又死的,封個什麼王好像都有些不對路。尤其,若是封王,也就算是從側面將他戰敗的事給揭了過去,算是肯定了他殉國的功績,那相比之下,作為罪魁禍首的好朋友又該如何發落?
這才是朱允炆最為煩心的。而這,也恰恰是耿炳文、郭英等一眾勳貴沉默至今的原因。
“兩位公爺,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猶豫不決,恰恰代表了皇上的心意,難道兩位公爺還要執迷不悟?”端著茶碗粗魯的喝了一口不知什麼滋味的香茶,解縉開始了又一輪的勸。
他是真的不想領這個差事,可沒辦法,若是黑貓他們那些太監來,恐怕連國公府的大門都進不來。更何況,他們本就是用刀子話的人,擺弄嘴皮子的事還真是力不從心。
耿炳文與郭英對視一眼,轉過頭來看這解縉,冷聲道:“解大人,朝堂的爭鬥,我們這些廝殺漢不懂,但當年亂世殺場上結下的交情卻忘不了。故岐陽王與我二人的交情你不明白,景隆這孩子可是我們看著長起來的,如今就這麼死了,你讓我們裝沒看見?”
“兩位公爺心中的忠義下官佩服,但死者已矣,曹國公去了,還有子嗣在世,曹國公府也還在,若是為了些虛名而得罪了東廠的提督,那。。。”解縉將話點在這裡,頓了頓:“何不如結個好,將實惠得了,更能得聖上的歡心。。。”
“賣命的卻比不上個沒卵子賣屁股的,呵,皇上啊。。。”郭英忽然失聲而笑,神色悲涼。
郭英與耿炳文不同,同為百戰之將,耿炳文善守,而心思也更深。郭英擅戰,但性子爆裂,藏不住心事。也就是現在老了,又有耿炳文拉著,才能勉強剋制一二。
“國公爺,這話的可就。。。”
解縉皺著眉頭,話還沒完,卻被郭英猛然揮手打斷:“老子不管那麼多,景隆那孩子的棺槨就快回來了,給他追個王,你們要是不答應,老子就去找先帝爺去!”
“公爺,不可,萬萬不可!”解縉大驚失色,倉皇起身,若是在這時節鬧出個哭陵的醜聞來那一切可就全失控了。
“老子也懶的再廢唇舌,也沒那閒工夫聽你絮叨,話就放在這兒了,剩下的你們看著辦!不送!”郭英重重的一拍茶桌,起身拂袖而去。
秀才遇兵,有禮不清。解縉恨得牙癢癢,可也五可奈何。畢竟對方可是開國的重臣,這下都是人家打下來的,更是拿著丹書鐵券熬過了洪武朝,可以,就憑著那塊鐵牌,除非造反,不然皇帝也拿捏他不得。
“解大人,就這樣,本候也是這個意思,剩下的,你自己斟酌著辦。”作為主人家的耿炳文端起了茶杯,揭開杯蓋上下扣了幾下。
“侯爺留步,下官告辭。”解縉拱手施禮,無奈而去。
不久之後,下第一莊中,一直鷂鷹衝而起,向著西北而去,脖子上懸著一個木筒,裝載著京中最新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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