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袤無垠的虎頸峰區域和那些陰悽悽的不毛之地,宛若冰雪的儲存庫。千萬個寒冬所積聚成的堅冰,光滑晶瑩,包裹住了一切,把與日俱增的嚴寒彙集於一處。
在這裡,想找到一株未被冰雪覆蓋的樹木,都極其困難,又哪裡能尋找到村莊呢?
天黑了,韓飛停在一株覆蓋著冰雪的松樹前面。與其他地方相比,這棵松樹特立獨行,樹冠的枝椏倔強的向天生長,隨著寒風搖擺,召喚那些偶爾經過的飛鳥。
“這是村莊?”甄影兒眼珠瞪得圓圓的,盯著韓飛,很想立刻劈了他。
“萬年前,這裡肯定有人居住過!”韓飛神色嚴肅,抬起右手,尷尬的摸了摸乾乾淨淨的下巴。“羅水涵那老王八蛋,飛行的速度太快了,所以——”
“閉嘴!”甄影兒厲聲呵斥,冰天雪地的走了兩個多時辰,一會兒東,一會兒西,大好的心情被韓飛破壞的一塌糊塗。到頭來,居然只看見一株松樹,換成任何人,都會暴躁。
“嘿嘿!”韓飛毫不在乎的笑了笑,揹著手,盯著青松打量。片刻之後,韓飛手腳並用,沿著那樹枝縱向挖掘冰雪。
遇到特別堅硬的地方,如果是冰塊,韓飛就用力擊碎,如果是青石,韓飛則保留原狀。對於那些乾巴巴的樹枝,韓飛更是愛惜的不得了,連一根小的樹枝都保留著。
零零碎碎的樹枝,韓飛像撿金元寶一樣收起,放在邊上,很快就堆積起來一小堆。
甄影兒生氣,扭轉身望向別處。可是,韓飛又不會像對待百里嫣然那樣討她歡心,望向別的地方,還不如看韓飛那怪異的舉動。
“呼呼——”
“唰唰——”
這經歷了數萬年積累的冰雪,變得跟堅冰一樣厚實。每當寒風吹拂,那些鬆散的積雪都會被送出很遠。
那些被韓飛丟棄的雪塊,丟出很遠,碎裂之後,在強勁的寒風中消失的乾乾淨淨。
韓飛挖掘的速度極快,那株松樹的樹冠呈現出大半。韓飛沒有將整個樹冠都挖出來,只是挖掘背風的一面。
一米,兩米,五米……
樹冠,樹幹,樹根。
當整株樹木都呈現在甄影兒眼前的時候,數十米的深坑慢慢顯現。
確切的說,這樹根周邊是岩石,參差穿插,岩石形成傘狀模樣。那高大的松樹,從那岩石的縫隙中冒著腦袋,渴望著陽光,偷窺著過往的行人。
松樹的根部,積雪松軟,靴子踩在上面,身體迅速凹陷。韓飛身體貼著岩石,一點點下滑,居然越陷越深。
“你幹什麼!”站在上面,已經看不見韓飛的身影,看看外面,天已經黑了,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很無聊。
“找村莊!”韓飛的聲音從那黑漆的雪洞中傳上來,片刻之後,又是咯吱咯吱的白雪聲。
“胡說八道!”甄影兒很無語,可是,韓飛又不解釋。自己一個人站在上面,也不知道去哪裡。於是,甄影兒抓著樹幹的枝椏,也一點點兒向下滑行。
剛開始,甄影兒還小心翼翼。到後來,甄影兒已經手腳並用加快速度了。
黑漆漆的雪洞,有些怕人。雖然沒有什麼蛇鼠爬蟲,但那冰冷的溫度讓人恐懼。
下降數十米,這冰冷的感覺漸漸消失。甚至,頭上寒風呼嘯的聲音,都快聽不見了。
“韓飛!”甄影兒有些害怕,因為腳下已經聽不到韓飛的聲音了,“你是不是掉下去了?”
甄影兒雖然習慣了黑暗中生活,可是,那是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像這樣,只有一個人,在一個幽深漆黑充滿未知的洞穴裡探險,甄影兒還從來沒有經歷過。
雖然夜能視物,可是,石洞不是直線的,甚至,到了下面,每下降幾米,方向都會改變。
韓飛先沿著粗大的樹枝螺旋向下,然後再沿著樹木的根鬚向下挖掘。到了下面,鬆軟的積雪越來越多,咳嗽一聲,那些棉絮般的雪花都會歡快的東奔西跑。
甄影兒喊了一聲,卻把自己嚇了一跳。一種空蕩蕩的感覺,聲音居然傳出很遠。
“咦!怎麼會這樣?”甄影兒驚訝了,這明明就是一個雪洞,怎麼會有空蕩蕩的感覺呢?甚至,剛才的感覺,好像自己一個人走在樹林裡。“難道,這是一片森林?”
甄影兒開心了,黑暗中,笑容少有的掛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