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我生日是在七月十八,太后生辰,宮宴盛大。
宮宴上,我看著他們的孩子到處跑,兒女們都在聊天,然後又一起來給我敬酒。
傍晚,我說:“豐兒,一個時辰以後帶著他們到我的寢殿。”
盛豐好久沒聽到我叫他名字了,從他登基過後,我習慣了一口一個“聖上”。
盛豐答應了,順著又問我:“都帶來嗎?”
“都帶來,你二姐不是明天就走了嗎?他們一家子也要帶過來。”我說。
盛豐點頭,說:“好。”
我回到寢殿,換上了曾經閨中做女兒時的衣服,然後倒了一杯酒在桌上,放了一包藥粉在酒裡。
我前兩日給鴛兒和方單指了婚。所以屋裡伺候的宮女都不算親近了。
我讓她們出去侯著,她們乖乖地也就離開了。小順子因著辦事深得人心,所以他去伺候盛豐了。
李嬤嬤和吳嬤嬤也去了駙馬府照顧慶嵐的第二個月子了。
合歡宮裡一個人都沒有,我摸了摸那些瓷器,又看了看屏風,那屏風是慶安給我繡的。
我端起酒杯,酒中影子是我的臉,那張臉,蒼老了不少,不過想來我也才三十多歲,若是堅持堅持,也能活到六十來歲吧。可是……堅持不下去了。
我仰頭將酒一飲而盡,而後躺在了床上。
盛豐帶著人過來了。他不知道我喝了藥,看我躺在床上,便問我:“母后身子不舒服嗎?可要請太醫?”
“豐兒,你給梁楠升喝的藥,我也喝了。”我笑著說。
盛豐一驚,趕緊撿起酒杯,大聲喊著:“叫太醫!叫太醫!”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說:“行了,你難道還不知道這藥性嗎?”
“娘!”慶安過來抱著我的手,說:“為什麼啊!?可是女兒哪兒做得不好?”
“安兒,我不是你娘,我是你小姨。”我說。
“不,你就是安兒的孃親。”慶安流著眼淚,看著我說。
“母后,是兒子的錯。兒子不該……不該……”盛豐跪下了。
陸陸續續進來的人看聖上跪了,他們也都跪下了。
我說:“你殺了他,我是你娘,我來替你還你的罪孽。不過我也是有私心的,我真的太累了。”
“兒子已經能獨自處理朝政了……母后可以休息,可以出宮……”盛豐說著,我擺手,說:“你不懂我啊……我不是累在這兒,我是累在這兒。”我指了指胸口,我說:“我想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