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動,我努力走快一點,可是怎麼都挪不快。我用令牌出宮,出宮以後立馬僱馬車往大理寺走。
大理寺的人攔著我不讓進。
可是他們知道我皇后娘娘的身份還在,我說:“現在喜妃已經死了,她死了又怎樣,本宮不還是好好活著。我勸你們識相一點,若是今日好說好商量,明日也好相見,以前的事本宮一概不追究。”
他們讓行了。
有一個侍衛帶著我往裡面走。
我怕極了。
幾天前,我就是這樣進牢房看到我哥哥的屍體的。
牢房的牆壁上糊滿了血,那些乾涸的血跡緊緊貼在牆上,組成一些奇奇怪怪的圖案。今日大雪,嬤嬤為我穿上了一件帶著雪白色領子的黛青色披風。大風依舊往衣領處灌,我的臉凍得雪白。可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傷,讓我失了元氣。
我踏進牢房,本以為牢房會暖和一些,可牢房卻比外面更冷。裡面有人在撞牆,發出“咚咚”的聲音。燒著火的盆放在很遠的地方,裡面放著燒紅的刑具。我目不斜視地往裡面走,我知道他在哪兒。他應該被安排在最髒最透風的小牢房裡,裡面連枯草都不曾有過的牢房裡。
我轉身,透著鐵欄杆看著蜷縮在地上發著抖的他。
他身上那件雪白色的囚衣,被血染得通紅,還有很多裂口。我的心好似被什麼重擊了一番,很疼。
他睜開眼睛,看見是我,他扯著嘴角笑了。他的嘴唇因為乾裂得厲害,笑的時候直接扯出了血來。
我轉頭冷聲說:“開門。”
那個衙役將門開啟,我推門而入。
他要起身卻掙扎著起不來,我握住他冰冷的手,那雙手全是汙垢,已經看不出原先的顏色,我記得,梁楠升的手還是很好看的。我說:“梁楠升,我來了。”
“我很好,我沒事。”他說。
我解開他的囚衣,裡面的鞭痕一道又一道。那胸口,還有一個洛鐵燙出來的印記,那傷口已經開始潰爛,甚至發出一股燒肉的味道。
我的眼淚一顆又一顆,我將披風解下,蓋在他身上。他不要,反手又將披風裹在我身上,他又說:“我很好,我沒事。”
我看著那傷痕,止不住眼淚,甚至哭出了聲。“梁楠升,對不起……對不起……”
我何德何能,遇上你。
梁楠升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遇上了我。
我想扶他起來,背後腰部的傷口突然又開始疼了起來。我強撐著起身,有點支撐不住,他看我不對,也趕緊起身,他反過來扶著我,說:“受刑了?”
“沒事。”我也笑著說。
“你殺了喜妃?”他問我。
“你怎麼知道?”我問他。
他說:“牢房裡都傳遍了,皇后娘娘威武強悍,殺了當今聖上的寵妃。”
“行了,你也別打趣我,出去吧。”我說。
他將我交給了李嬤嬤。李嬤嬤扶著我,小順子上前扶著他,我們一起出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