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原本就是個小鎮,尋常時候人就不多,這下更是冷清。穀雨大街小巷轉遍,與平時相熟的巡防套了些交情,方才得了些內幕。
昨夜裡發生戰事的不僅僅是盂縣,淮陽晉安也出了事,而且淮陽尤其慘烈,聽說城門一度失守
臨近天亮時,盂縣這邊的救援趕去,這才奪了回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晉安的巡防將士除了極少數逃出外,餘下全部覆沒。
這日一大早,漳河就有盂縣那邊的大人下來,接手裡正事務,佈置巡防,全鎮戒嚴。
章杏聽了這些,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孫新與魏閔武進來了。
原來何師傅等人回來後,孫新一直守在城門口。河西救援軍約莫寅時趕到,裡外夾擊,圍城的兵將不到一炷香功夫就潰壩了。不過城裡依舊不得進,天徹底大亮之後,城門這才大開,容民眾通行。但是盤查十分嚴格。他進城的時候,戰事的痕跡還沒有完全打掃乾淨,拖死人的馬車正一輛輛往外面拉,饒是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也嚇得兩股戰戰。
城門口的安民告示已經貼出,昨夜裡襲擊盂縣的是淮南總兵大營的人馬,告示上直白寫出原淮南總兵肖福貴勾結反賊劉沉舟謀逆,不過已經被擊退,請民眾放心云云。
“……家裡人都還好,你放心罷。”魏閔武說,“眼下局勢紛亂,盂縣暫時也離開不了,你乾脆跟我進城算了。”
章杏摸著肚子,搖了搖頭,“算了,這裡安靜,我也習慣了,再說離你們也不遠,我就不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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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閔武看了一圈屋裡屋外,“那就再加幾個人過來吧。”
“不用了,生面孔多了,也扎眼。”
魏閔武看一眼孫新。孫新會意,立時招呼穀雨等人出去。
“西北那邊也動手了,今兒上午就奪了綿州。”魏閔武低聲說道。
“難怪……”章杏悟道,又問,“肖福貴是什麼時候折回的?”先前她得的訊息,是淮南總兵肖福貴與洛將軍就劉沉舟一事進京陳述,盂縣淮陽晉安三縣遇襲,沒有肖福貴主持,也不可能成事。
魏閔武搖了搖頭,“我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折回的,三天前得的訊息,他們還在上京的路上呢。我那時候還在納悶,這小皇帝都沒了,他們這番裝模作樣的,給誰看?”
章杏笑了笑,“自然是給天下人看。小皇帝雖然沒了,皇太后不是抱了個奶娃娃上臺了嗎?”野心是早就有了,但要動手,披個忠孝仁義的皮總歸是好聽些。也許三天前,上京的一夥人就換了湯藥,雲氏馬幫終歸是做買賣,這種機密哪裡是那麼容易探聽的。
肖福貴突然夜襲淮陽盂縣晉安,說不定也打探到了西北那邊的訊息,搶先動手,想先一步佔了江淮,掐住沈家南下的路。
如今事敗,江淮可以說是一分為二了,肖福貴的兵馬多,淮陽王的根基深,又有劉沉舟一系與洛勇等摻合其中,這江淮十二州縣也不知道會如何劃分?西北沈家籌劃多年,江淮這一片地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手的。
他們第一步就奪了綿州,正是衝著江淮而來。
“嚴太后抱的那個?”魏閔武搖了搖頭,“這個出身都糊塗不清,誰能服?”
章杏驚訝看著魏閔武。魏閔武說:“你也別看我,這事我也沒得準確信兒,宮裡傳聞這個是嚴太后是外面抱進來的,宮女所養那個早在冷宮裡沒有了。”
“這些事都沒個準,你多聽無益。”魏閔武看一眼章杏的腰腹,又說。
章杏撫了撫了肚子,低頭一笑,“是,多聽無益。”魏閔武等人也是為她著想,將外面的事情能瞞就瞞了她。
其實,確實是這樣,有沒有嚴氏倉促抱出的這個孩子,那些個蠢蠢欲動的諸侯們,該動還是會動,只不過時候早晚罷了。
連魏閔武都探到這個孩子的出身有些糊塗,那些諸侯們更是會拿這事大做文章,就是沒有問題的,也會被他們嚷出問題來。
估計嚴氏一系只是想暫時穩定局勢,卻不想出了紕漏,估計宮裡也很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