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巨響後,章杏被扇到了地上。傅湘蓮失去了依靠,也萎縮在地上。章杏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漬,連忙爬過去看傅湘蓮。
先前在黑暗下,章杏看不清傅湘蓮的臉色,現下在火光下,一切都一覽無遺了。她的臉白得像紙,衣裙上更是沁上了血。章杏心裡真是慌了,抱著她大叫:“嫂子,嫂子。”
傅湘蓮看了一下章杏後,閉上了眼睛。章杏又叫了幾聲,傅湘蓮再沒有睜開眼睛了。章杏心亂如麻,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胡老二扇了章杏一巴掌,尤不解恨,一邊卷著袖子,一邊罵咧道:“臭婆娘,竟是敢跟老子玩陰的,找死!”正要上前繼續收拾,被葛金拉住了。
葛金說道:“算了,你別將人打死了,頭兒那裡咱們不好交差。”
胡老二恨恨作罷。葛金仔細看了章杏幾眼,又看看傅湘蓮。他是有過婦人的,一看傅湘蓮身上的血,就知道壞事了,皺著眉頭摸了摸她的鼻息,抬起頭說道:“老二,這娘們怕是不行了。”
胡老二道:“管她作甚?咱們只要這姓章的娘們還活著就行。”說罷,就伸手去扯章杏,“你起來,走吧。”
章杏拗不過胡老二的勁,被扯了起來,看著地上不省人事的傅湘蓮,心中又悲又痛,茫然四下張望,期盼能有生機出現。待她看見轉山那處有火光漸亮時,眼睛頓時一亮,高聲呼道:“救命啊,救命啊!”
胡老二等人也注意到轉彎那邊的火光了。這半夜裡火光那麼亮堂。車馬鈴鐺聲皆有,一看就知道有大隊人馬經過這裡。胡老二連忙捂住章杏的嘴巴,罵咧道:“臭婆娘,你他媽想找死,是不是?”
章杏怎肯容這生機失去?當下一口狠狠咬下。待到胡老二吃痛鬆了手時。她又高聲呼道:“前面路過是誰?我是盂縣章記的東家,被歹人所持,還請幫忙,救我一命……”
胡老二被章杏咬了一口,也痛得直叫喚,聽得章杏還在喊叫。一把抓了她的頭髮,將她揪過來,怕她再咬,只得箍住了脖子,往前拖去。
章杏自是不從。一邊喊叫,一邊緊緊盯著那簇火光。
轉山那邊火光果然越亮了,一會後,有十數騎人馬從山後跳了出來,轉眼間就到了章杏等人跟前。
胡老二箍住章杏,葛金等人站在他們跟前,兵刃皆已出鞘。葛金見來人不少,弓弩刀劍都有。就知非是一般大戶人家的護院,他嚴聲叫道:“你們是誰?淮南總兵大營在此執行軍務,誰敢妨礙?”
章杏聽得心中一驚。她原本想著大鬍子等人雖是來頭不小,但既是偷偷摸摸行事,那必不敢聲張。她高聲呼救,又叫出自家家底,點名對方是歹人,路過的人就算是不想惹事。也多半不會袖手旁觀了。可大鬍子等人要真是淮南總兵大營的人,那就麻煩了。
她也是機靈一動。又叫道:“他們是騙人的,他們不是淮南總兵大營的人……”只不過她話音還沒有落地。就又被胡老二緊緊捂住了嘴巴。
胡老二也是憋著一肚子火,他等奉命看守兩個婦人,結果同伴喪命不說,還差點讓貨逃了去。眼下更是被圍。也不是對方是什麼人,聽了淮南總兵大營的名頭,竟是絲毫沒見退縮。他見章杏還在掙扎,心下一狠,隨即倒提了刀柄向她的腦瓜子敲去。卻還沒有來得及下手,只聽得一陣急促風過,他手中的刀,連同手臂一併被消了去,頓時血如泉湧。
手被消斷,胡老二慘叫一聲鬆開了章杏。葛金等二人也慌了神,還沒等又所作為,就被刀劍架住了脖子。葛金慌忙叫道:“你們是誰?竟是敢與淮南總兵大營作對!”
騎隊中有一人冷哼一聲,幾道白光過,隨著兩聲慘叫,葛金等人倒在地上。
章杏還在愣神之中,微微抬了頭。她面前的馬比這裡所有的看起來都要高壯,馬上的身影冷厲陰寒,一張她極熟悉的漂亮臉上掛著她從未有見過的陰冷嘲諷。就這樣居高臨下看著她,而後用手中尤還滴著血的長劍挑起了她的下巴,冷笑一聲,譏諷道:“原來你就值五千石糧食?”
刀劍的冰寒卻一下子驚醒了章杏,她慌忙回頭看了看地上不動的傅湘蓮,而後噗通一聲跪下來,一邊磕著頭,一邊喃喃說道:“顧世子,求你幫人幫到底,救我嫂子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