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打量一圈後,蹲下身來。她到底非是真正醫者,只能斷個大概。
地上死人身體還是熱的,顯然是死了沒有多久,這處凌亂,一看就知道才經歷過一番廝殺。
那還有人呢?聽鐵頭和柱子話語,這些人都是青蒙山大當家二當家帶去的人,那其他人呢?青蒙山大當家張天逸與二當家荊虎呢?那章桃呢?她不是就在他們手中嗎?
章杏四下看,聽得姚明珠突然喊道:“孝軒。”
她轉頭看去。姚明珠的手正把在地上一個屍身的手脈上,又喊道:“二當家!二當家!”
章杏也連忙跑過去。石頭早她一步過去,正拖起地上躺著人的頭來。喊道:“二當家!二當家!”
青蒙山二當家荊虎白麵長身,約莫三十來歲,胸口被捅了一刀,卻還沒有氣絕,在眾人的叫喊聲中睜開了眼睛,一張嘴,血水就從嘴裡湧出來。
“石。石頭……”
姚明珠連忙找鐵頭要過藥箱,取出兩瓶藥來。倒撒在荊虎胸口傷處,又去布帛給柱子,讓他按住荊虎的胸口。石頭看過來。姚明珠緩緩搖了搖頭。
石頭便知道荊虎大約只剩一口氣了。他趕緊問道:“二當家,二當家你們到底出了什麼事?大當家呢?還有其他人呢?”
“他們,他們……”荊虎手指旁邊山林。
章杏順他所指看過去。初春的山林,草木尚未復甦,旁邊山林雖然茂盛,卻多半都是枯敗的。荊虎所指那處明顯有人踏過。
石頭也明白過來,荊虎卻一把抓住了石頭的衣襟,血水從他口鼻大量湧出。“孝軒,給我報仇!殺,殺了沈懷林!”荊虎兇狠瞪著雙眼睛,這句話倒是說得十分清楚。
荊虎說完了,頭一歪。呼吸就斷了去,雙目猶還圓瞪著。石頭又叫幾聲,荊虎已是沒了回應。姚明珠探了探他鼻息,衝石頭搖了搖頭。
石頭放開荊虎站了起來,環視四周一圈,徑直往荊虎所指那處走過去。
鐵頭柱子姚明珠連忙跟上,其餘山匪不由得面面相覷——再走一截,就能到江邊了,到了江邊就能坐船離開了,進這山林去找張天逸,誰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不過石頭不去江邊,他們去了也是白去,沒有船,還是一樣不能離開這裡。
章杏不管這些人怎麼猶豫,荊虎已經死了,章桃的生死就著落在了張天逸身上,她定是要找到這個人的。
魏閔文顧惜朝等人本就是過來幫忙救人的,自然跟在章杏身後了。
章杏快步趕上石頭,正要說話。石頭先開口了,壓低了聲音,說道:“杏兒,我們那二當家,你可有印象?”
章杏詫異看著石頭,搖了搖頭,說:“沒有,我是頭回來晉安。”她記人可是不在行。
石頭看著章杏,一邊走,一邊低聲說:“你真不記得了?”
章杏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石頭略靠近了一些,低聲說道:“元平三十五年那次大水,咱們逃難時候,有一回不是住進了一個破廟裡嗎?在那廟裡不是出過一件事嗎?”
石頭說得這事,章杏就想起來。那回他們才拐到漳河鎮城下,奈何進不去,天又下雨了,李章兩家就搶先住了離鎮不遠的一個破廟裡。
他們進去沒多久,就有五個壯漢也進來了,且關了廟門,再不許他人進來。到了夜裡,雨更大了,有個婦人在門口哀求了許久,方才得以進來,卻落了個兒死母亡的淒涼下場。
這事情使得她頭一回明白了這世道的殘酷。
“想起來了?”石頭低聲說道,“欺辱那婦人,逼死她的就是咱們這二當家。我一進山就認出他來了,不過他卻不知道我。”
章杏心裡更是詫異了。石頭到底非是從前了,在青蒙山這麼久,在荊虎的眼皮底下,知道他做的這件惡事,居然沒有讓人看出端詳來,還混得如魚得水,真是人隨境變,石頭較之她,勝出了太多。
他們沿著地上痕跡,在山林裡穿行一陣,就聽見了打鬥聲。
石頭連忙招呼大夥趕緊藏好。章杏伏在草叢裡走一截,來到石頭身邊,伸頭往前方看去。
前面不遠處林中有一夥人正在廝殺,一方著了一色的灰衣勁裝,個個神情冷肅,身手不凡,另一方則衣裝迥異,兵刃各異,被圈圍在中間,只剩下了十餘人,明顯處於弱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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