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杏與傅湘蓮離開沒多久,就有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氣喘吁吁跑過來,叫住了正往回走的知客僧,問道:“師父,你有沒有見到兩位女香客從這裡進過?”
知客僧唸了身阿彌陀佛,問道:“施主要找的人是什麼樣子?
那小丫頭將白嫩小手比過自己頭頂,說道:“有個這麼高,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繭綢夾襖,另一個略矮些,約莫十四五的樣子,穿著灰布長襖,大眼睛,小嘴巴,面板也白……”
知客僧的臉早就有些紅了,只那小丫頭不知道,還在形容那兩女子的音容笑貌,尤其是個略矮些的,便是耳垂上有顆小痣都說出來。
知客僧在心裡唸叨無數聲的阿彌陀佛,按捺不住了,輕咳一聲,打斷這小丫頭的話,溫和說道:“施主要找的人方才就從這條道上經過,往那邊去了。”
小丫頭一雙水汪汪大眼睛喜成了彎月兒,道:“多謝師父啊。”連忙順知客僧所指追過去。
知客僧望著小丫頭背影,直至遠去了,方才醒悟,連忙又叫一聲阿彌陀佛,往僧房去。
章杏傅湘蓮已經拜完了菩薩,正在往回走。小丫頭一直追至大門口也沒有追上人。大門口盡是人頭。小丫頭看半響,也沒有看到她要找的人。眼圈一紅,眼淚就要掉下來了。然而實在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她抹了一把眼睛,又出寺門,在人山人海里找。
下了山。人還是沒有找到,可是天已經黑了。
小丫頭在進山的路口站良久,山道上人已經不多,孤寂燈火盤旋往上。山中漸起了霧,朦朦朧朧的,前方漸看不真切了。
山下雖是還有人來往,但是她要找的人不在其中。
她還是不想回。
她於是就勢在上山的臺階上坐下來。山上原本就冷,入了夜更甚。她先前出了一身冷汗,如今正貼著背心。隨山裡冷氣侵來。她像是傻了似得不知,就那麼坐著。山上偶爾有人下來,不禁側目。
有個心懷叵測的婆子見她生得極好,便過來套近乎說道:“小姑娘,你怎麼坐這裡?”
小丫頭先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待那婆子又問一聲,小丫頭轉頭就是一口唾沫,喝道:“滾開。”
那婆子驚住了,再細看,這小丫頭雖是年幼。衣著顏色不顯,料子卻是繭綢,那周身氣派也不像是小家裡出來的,八成是哪家大戶人家的丫頭。
婆子不過是做人肉勾當中不起眼的角色,是抱著撿便宜的心態的過來搭腔的,要是便宜撿不成。反是招惹了不該惹的人,那就麻煩了。
婆子攏著手,畏畏縮縮走了。
小丫頭遇了這事,心中總算知道這裡坐不得了,站起身來,彈了自己身上灰,往山上去。
山道上已經無人了只有兩邊燈火幽靜。小丫頭低著頭一個默默走著,回了院子裡也不理人。她們這院子裡一共住了四個丫頭,兩個婆子。
大丫鬟水仙到大小姐那邊去了,玉蘭與小丫頭迎面走來。叫了幾聲,也不見她回應,不禁拉住了,笑著問道:“小辣椒,你丟魂了。都叫你幾聲了,你沒有聽見嗎?”
小辣椒還沒有從難過中走出來,只搖了搖頭,說:“我沒有聽見。”
“小姐剛才叫你呢,也不知道你跑哪裡去了,大夥都找不到你的人。”玉蘭又說道。
“小姐叫我有什麼事?”小辣椒問道。
玉蘭搖了搖頭,“不知道,水仙過去了,你快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