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海是真心待章杏與章金寶好,但是章杏卻不想讓他幫忙墊付這錢,魏家的賦稅已經很重了,光是人頭稅就要五份,難怪魏雲海是這麼拼命。
“伯伯,您不用給我錢了,我前幾天跟賀大嬸子到鎮上的錦繡閣賣了幾個花樣子,手頭上的錢夠付這些稅了。”章杏說道。
魏雲海一愣,章杏跟隔壁賀大嬸子學繡花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他一個大老爺們,對這道懂得不多,以為這是婆娘們閒著無事搗騰賣幾個小錢,況章杏還這麼小,他只當是在學手藝,壓根就沒想她會掙到錢。
“杏兒,你可知這三畝需交多少升慄?金寶雖是不需交人頭稅,但只要李莊村還有他的地在,就另還有一些雜稅要交的。”魏雲海慎重說道。
章杏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問過李叔了,他告訴我,如金寶這樣的,約莫要交百來文錢,我手上有。”
魏雲海愣看她,魏閔文魏閔武也停了筷子,轉頭看她,魏閔武更是吃驚得連筷子上的菜掉了都不知道。
章杏為了取信他們,乾脆跑自己房裡,抓了約莫百來文銅錢,裝錢袋裡拿出來,放桌上。魏閔武立時伸手要去抓。魏雲海一筷子敲在他手背上,催促章杏:“快收好,快收好。”這錢袋裡的錢一看就不止百文了,他還真想不到章杏不聲不響竟是掙了這麼錢,看著章杏越是覺得這閨女比兒子行,又可惜她不姓魏。
章杏既是手上有錢,交稅這事魏雲海就放下心來,只第二日他還要去碼頭做短工。就囑咐兩個不上私塾的兒子陪著章杏一道去往全塘鎮李莊村。
章杏有了魏閔文魏閔武兩個人作伴,膽子就大多了,她這兩個哥哥雖是隻有十三四歲,卻都生得極是壯實,比之人家十四五歲的少年看著還要大相,有他們作伴。也就不怕有人搶東西了。
章杏章金寶魏閔文魏閔文順利到了李莊村李大河家裡,章杏找了由頭將魏閔文魏閔武兩個差出去,問清楚了兩傢俱體要交的錢數。李大河和李尤氏面面相覷。章杏不禁問道:“怎麼了?是又出了什麼事情嗎?”
李大河搖了搖頭,看了看李尤氏。李尤氏拖了章杏的手,說道:“杏兒,我跟金蓮他爹想再求你一件事情。”
章杏心中一緊。仍是笑著問道:“什麼事?”
“杏兒,你好心借我們錢交這稅。我們是一千個一萬個感激,但是你也知我們家這境況,這稅一年比一年重,這會交的還是去年的,今年還不知著落在哪裡。你借的這錢,怕是我們難得還上了。若不是金蓮還小。我不想她過東跑西蕩的日子,我跟你叔都打算不要這地了,實在是種不起啊。我與你叔商量一夜。打算將我們手頭兩畝中等田給你算了,算是還這稅錢。你們姐弟兩個又不到這邊種地,這地你還是給我們種,等年底收成後,除了田畝稅,你再給個兩三成就行。你看這樣可好?”李尤氏說道。
見章杏愣神不答應,李尤氏又說道:“杏兒,你放心,我們是不會坑你的,我們手上這兩畝中等地只要伺候的好,出息不比上等地差。現在這樣的地買賣都是一兩五錢銀子一畝。而且,我們也不緊種,等金寶長大回了李莊村,這地就歸他了,他說怎麼著就怎麼著。”
一兩五錢銀子一畝的地頂了二三百文的稅錢,這絕對是賤賣了,若不是現下賦稅太重,誰願意做這傻事?
李大河和李尤氏巴巴看著章杏。章杏半響後,方才搖頭說:“事不能這麼做,二三百文錢就買了兩畝中等地,鄉親若是知道了,怕不是指著我的脊樑骨罵我不厚道……”
李尤氏還要說,其實這事他們也算是求仁得仁,反正稅交不起,地是種不下去,還不如給了章家算了,一來還了章家人情,二來,章金寶還小,一時半會是不會到這裡種地,剛好租賃給他們種,等章金寶長大了,她女兒金蓮也要嫁人了,女兒有了著落,他兩口子怎麼著都行。
章杏攔住她說:“嬸子家的地我相信是好地,我要,但是不能這麼個演算法,否則,我真是要被人罵死了。兩畝中等地,三兩銀子,我買下。這稅錢是稅錢,買地是買地,兩個混不得。嬸子要是有錢了,想還就還,想要再買回這地也行,若是無錢,就當我是先一年買的地。這地也給你們種,收成在田畝稅後,咱們四六分成,嬸子你付的血汗,你佔六我四。”
李大河和李尤氏不禁都面露喜色,只他們也不肯佔章杏便宜,三個人商量了許久,終於訂下地裡收成稅後五五分成,且章杏一併買下他家的另兩畝下等天,與自家原來的三畝地一道租賃給李大河夫妻。
事情訂下了,李大河帶著章杏去找李莊村新上任村長李友貴交稅,李友貴萬沒有想到出去討飯的李大河居然會回來,還交上了稅錢,自是言語刁難許久。章杏謹記魏閔武的交代,不跟這人正面交鋒,將李友貴的冷言冷語當成了耳邊風。
權貴就是權貴,你一個光腳窮漢若無絕對把握,惹不起最好不要惹,否則明虧暗欺下來,不死也要脫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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