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落白說的傷,是她在巫棠教陵寢裡刺霍無懷的那一劍,力道其實不重,傷口也只是皮外傷,但是鬱落白很在意。
見面之後,他們其實沒說過什麼,很多可以談的,或者必須要談,都被他們刻意地忽視過去。
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有些話不一定要今天就說。
“今天要去山谷裡挖草藥,我帶你出去走走吧。”鬱落白看向霍無懷,說道。
霍無懷自然沒什麼異議,只要能和鬱落白一起,去做什麼都是有意義的。
兩人各自揹著一個小籮筐,腳步輕快地出了門。
戚寒且還像個沒骨頭的人似的靠著鬱落瞳,鬱落瞳望著兩人的背影,眼中流露出幾分羨慕。
戚寒且心大歸心大,他卻能很準確地察覺到鬱落瞳的感情變化,他直起身,定定地看著鬱落瞳,壞心眼地笑了起來。
鬱落瞳偏過頭,挑起眉毛看向他,問:“心裡在盤算什麼呢?”
“起湛,你是不是思春了?”戚寒且人小鬼大,直言不諱地問道。
要是別人這麼說,鬱落瞳估計要上手撕爛他的嘴了,但是從戚寒且嘴裡說出來,鬱落瞳只是無奈地笑笑,說:“小小年紀,知道什麼叫思春嗎?別學了個詞就亂用。”
他抬起手在戚寒且額頭上敲了一下,說:“今天還沒練功吧?去,把昨天我教你的劍法練一遍。”
“我昨天練了兩個時辰,手都不屬於我自己了,今天不能休息一天嗎?”戚寒且開始撒潑,甩著自己的手腕,說:“今天吃飯我連筷子都拿不穩。”
要是以往,戚寒且一撒潑一示弱,鬱落瞳睜隻眼閉隻眼,他不練功也不會為難他。
但是今天,他沒有接著和戚寒且嬉皮笑臉,而是臉色凝重起來,說:“如果你不能保護你自己,你將來又該如何承擔大任。”
“我哪有什麼大任要承擔,再說不是有你嗎?難道你會看著我受苦,不幫我嗎?”戚寒且嘟囔著說。
“在納川營的時候,你還信誓旦旦地說以後會努力練功,成為一個能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現在又忘了自己當初說過的話了?你不能間接性躊躇滿志,持續性混吃等死啊……”鬱落瞳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段話,看到戚寒且驚訝的目光,他才停下來,無力地嘆氣。
“你怎麼了?”戚寒且這才覺察到鬱落瞳情緒有些激進,完全就不是表面上這麼雲淡風輕。
鬱落瞳看著戚寒且單純無措的眼神,本來還有一大堆話,此刻也如鯁在喉。
鬱落瞳不能怪戚寒且不爭氣,怪只怪,白昔把他保護得太好,他又對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從他們認識開始,戚寒且就是這個性格,一夜之間,他也不可能成熟起來。
鬱落瞳意識到自己太急功近利,他摸摸戚寒且的頭髮,柔聲說:“我不可能一輩子陪在你身邊的,你總要學會沒有我的日子。”
“我不想聽這些!”戚寒且也急躁起來,他不耐煩地轉了幾圈,說:“小白回來之後你就老是心事重重的,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鬱落瞳愣了愣,目光深沉地盯著戚寒且。他以為他隱藏得很好,沒想到戚寒且還是感覺到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抿著唇緘默。
“你不會是喜歡小白吧?難道是因為霍無懷和小白在一起了,你心裡不舒服?”戚寒且緊緊皺著眉頭,低聲問。
鬱落瞳眉心一跳,萬萬沒想到戚寒且心裡想的是這些事情。
他突然感覺無比疲憊,語氣凜冽起來,說:“小白是我妹妹,你在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