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外就是一條長長的渡口,此時渡口已經封閉,只有無數的船隻停靠在河面,黃昏的霞光從側面折射過來,將整個渡口渲染得淒涼倉皇。
鬱落白流著淚,跌跌撞撞地朝著渡口走去。
長長的棧道像是通往虛空之境的道路,霞光和水光相互輝映,交織出一種虛幻的美麗。
鬱落白朝著那個虛幻狂奔過去,最終在渡口盡頭跪倒在地。
她看著綿延的河面,好像看著自己悲涼殘敗的過去,她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鬱落瞳追上來的時候,鬱落白已經仰頭又喝完了手裡的酒,揚手一揮,將酒壺扔進了水中。
酒壺激起一個小小的水花後沉入幽深的水底,水面的漣漪一圈圈盪漾開來,又一點點淡化平靜。
鬱落白靠著渡口的木樁,神情恍惚,低聲喃喃:“如果有選擇,我也不想知道……”
鬱落瞳走到鬱落白身邊坐下,和她並肩,看著蒼茫的水面。
“如果讓你痛苦,那就遺忘吧。”鬱落瞳明明錯過了那麼多的事情,可是他卻像是一個看透了迷霧的智者,淡泊地說。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鬱落白知道在鬱落瞳面前,她不用偽裝,不用防備。
“你的內心有答案。”鬱落瞳低聲說。
鬱落白看向鬱落瞳,靠在他肩頭低低耳語了幾句,繼而閉上了眼睛,整個人萎靡了下去。
鬱落瞳聽完鬱落白的話,眉頭深深蹙了起來,震驚和無奈都寫在臉上。
但是即便如此,他眼底更多的是痛惜和惋惜,他伸出手,抱住了鬱落白,為她圈出了一方天地。
落日餘暉在水面上一點點寂滅,兩人坐在渡口棧道上,交談了很久很久。他們的剪影像是一道遺世的線條,在空曠的水天交接處,似乎隨時會消散。
暮色已經四合,悅來客棧裡大多客人已經開始用餐,雲澈和沈月樓坐在二樓的雅間裡等著鬱落瞳和鬱落白回來。本來以為他們去買個衣服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可是誰知道一直到天黑了,還沒看見兩人的身影。
“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雲澈如坐針氈,暗暗焦急了起來。
沈月樓神色也不好,輕聲提議:“出去找找吧。”
“我去吧,你留下休息。”雲澈攔住沈月樓,話音剛落就一溜煙跑出了雅間。
下樓的時候,雲澈和一個迎面上樓的小屁孩差點撞到一起。
雲澈沒在意,身形一側讓開了對方,誰知他才踏出一步,對方扯著嗓子大喊了起來:“你是瞎嗎?”
雲澈已經慣性衝到了樓梯口,聽到對方的聲音,他生生頓住了腳步,猝然回頭。
“這麼急趕著去投胎啊?”站在樓梯上大放厥詞一臉欠揍的人不是安生又是誰。
雲澈非常無語地嗤笑了一聲,直接衝上去,一把把安生拉下了樓梯,語氣不悅地問:“你怎麼在這兒?”
“霍無懷讓我待著這兒等他啊,我在這兒等他等得都快長草了。”安生脾氣非常暴躁,像個炮仗似的說話噼裡啪啦,估計也是一個人待在客棧裡太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