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們之間,有過期待嗎?
霍無懷經歷過風風雨雨,可是唯獨在面對鬱落白的時候,那些侃侃而談的大道理,靜心警己的信條,全都不管用。
在感情面前,無論暗暗練習過多少遍,那種誠惶誠恐,心慌情怯,都不會少半分。
換做鬱落白,她又何嘗不是。
從前她清心寡慾,淡薄世間,絲絲繞繞的情緒,沉浮不定的憂慮都不會有。可是遇見霍無懷,從前沒有過的思緒,猛然間,沒有一點預兆地,淹沒了她。
她無法控制那種綿長的思量,像是一株悄然生長在心底深處的藤蔓,無意間裹滿了鬱落白的心臟,那每一片葉片,上面都鐫刻著霍無懷的名字,她想起一次,心臟便被勒緊一分。
拋開身份,地位,立場,鬱落白對霍無懷有期待嗎?
當然,是有的,霍無懷是雲間的朗月,清輝熠熠,為人持重,沉穩有責,鬱落白又不是石頭,這樣一個優秀的人為了她勞心勞力,她怎麼可能不為所動。
可是,她和霍無懷雲泥之別,她又當如何在這段關係中自處。
她連她自己是誰,來自哪裡都不知道。
所以,就算她期待,她也沒有辦法回答霍無懷的問題。
其實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霍無懷就沒期望鬱落白會回答,與其說是問鬱落白,倒不如說,他是在問自己。
他到底該如何在七月和鬱落白之間抉擇。
真正揪著他的心,讓他放不下的,到底是誰?
他對鬱落白的感情的最初悸動來自七月,到了此刻,他已然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我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南宮城的事情解決,我們再好好談談,可以嗎?”霍無懷的理智恢復了一些,漸漸冷靜了下來。
鬱落白自然沒有什麼異議,點了點頭。
達成了協商之後,兩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救出南綠湄上。
畢竟他們此行的目的是《天物解》,而知道《天物解》下落的,恐怕只有南綠湄。
“葉葬已經觸發了白虎塔的警戒,段飛燃應該會帶人去白虎塔檢視,我們現在還有機會去探玄武塔,但是,守衛一定加強了,要小心。”鬱落白低聲說。
霍無懷頷首,兩人踏著屋脊,避開南宮城的弟子,迂迴著接近了北邊的玄武塔,躲在一塊巨大的假山石後面。
玄武塔外根本就沒有守衛,安靜得非比尋常。
這麼寧靜,難道是有埋伏?
霍無懷和鬱落白麵面相覷,彼此都覺得這一定是陷阱。
就在霍無懷和鬱落白在玄武塔外徘徊的時候,此刻的塔中,雲澈和唐漠正在空無一物的頂層轉動了那個玄武雕像。
然後兩人來到一層,按下佛像的眼睛,開啟了通往玄武塔底下的通道。
通道兩側點著火炬,雲澈和唐漠的影子投射在牆上,透出一種詭異的拉扯感。
甬道中靜謐異常,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在迴盪。
雲澈眯了一下眼睛,說:“總覺得我們被下套了。”
唐漠也有這種感覺,說:“這裡應該有人來過……會不會是,起湛?”